“都是因为你,许白舟,都是因为你。”圣母摸着许白舟的脸颊,慢慢说道:“本座用暗河中的毒菌子为他治病,是,那种菌子是会让他产生癔症,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本来就是疯子,他本就是那个样子,他自己也说,还是命比较重要。只是本座最近发现,他突然不需要那毒菌子,不需要本座,不需要暗河了。你说,这都是因为谁呢?”
许白舟从圣母疯疯癫癫的言语中听出了她和郏无竭的关系,可这些与他之前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郏无竭受圣母的摆布是身不由己,他本以为郏无竭是被控制的一方,可是事实似乎恰恰相反。
据圣母所说,暗河被镇压魔宫之下,而郏无竭作为这代魔尊,与圣母约定会放其自由,交换的条件便是用暗河中的毒菌子治病。而圣母一直居于魔宫之中,等待重见天日的一天。可是许白舟的出现让郏无竭不再需要毒菌子,不再需要暗河,那他与圣母只见的约定自然便不再成立。
郏无竭之前与许白舟提起暗河之时,语气中尽是避讳,想必他是不愿让暗河重见天日的。
许白舟一时竟分不清谁对谁错,暗河有着世人、乃至于魔族都畏惧的力量,所以被镇压在魔宫之下。而对于暗河来说,这对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就像是那些无辜被杀的魔尊平民,他们只是因为魔族的身份便遭到横祸,而这确实他们无法选择的。
难道就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可是这个时候不容许白舟想那么多,许白舟明白过来圣母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既然郏无竭不需要圣母的毒菌子了,那郏无竭需要什么,圣母便只好给他什么。
所以圣母将自己撸了起来,目的就是用自己交换整个暗河的自由。
许白舟暗自发笑,用脚指头想,自己的命也不值得用整个魔域,乃至于整片大陆的安危去换。
暗河带着怨恨沉溺许久,若是一夕重见天日,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必将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郏无竭会用一个解开暗河封印的承诺去换自己的命,可是他会换许白舟的命吗?许白舟觉得一定不会。
圣母说郏无竭是疯子,可是此时许白舟却觉得她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没比郏无竭好到哪里,竟把全族的希望压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许白舟笑了笑。
可许白舟的笑在圣母眼中便显得异常刺眼,她怒道:“你是在嘲笑本座?”
“没有嘲笑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圣母为了抓我,竟然用上如此强大的力量,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倒还不如去帮郏无竭平定仙门的进攻来得快些。”
圣母闻言,脸上却带了一丝的不屑,“仙门?”她站起身,俯视着水中的许白舟。
“你怎么知道,仙门同暗河,不是站在一起的呢?”
许白舟一时间没有明白圣母的话,“什么?”仙门怎么可能会与这魔宫深处的暗河为伍?
圣母轻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你以为仙门的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魔域?你以为仙门为何会突然攻打魔宫?郏无竭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他错了。”
圣母的眼中露出一道精光,其中包含着一丝得意与轻蔑。
“那玉孤山的掌门若不是有暗河做内应,你以为他有几个胆子敢攻入魔宫?”
“你是说玉孤山掌门是你们的人?那日在魔域边缘发生的一切也是你们一手安排的?”许白舟惊道。
圣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玉孤山,本座本只是想着引那几个倒霉弟子来魔域杀一些人,郏无竭知道后必然不会放任不管,以此引起两方的怒火,为两方的交战寻一个由头。可没想到你却把事情搞大了,这倒是方便了我们。郏无竭为了你去仙门斩断各处灵脉想要让仙门陷入绝境,而我们暗河只是给玉孤山放出消息说可以做他们攻打魔宫的内应罢了。”
说完这些,圣母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一般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看向许白舟继续说道:“此时那玉孤山的掌门应该已经在暗河的帮助下攻下了魔宫,郏无竭更是万万想不到暗河竟会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而在他从魔宫中走出的那一刻起,便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圣母的话让许白舟震惊,可又是百思不得其解,许白舟发问道:“可是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你们不是无法离开魔宫的吗?”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鸟鸣,在这空旷的地下暗河中显得异常洪亮,只见一只雪白的飞鸟拍打着翅膀从上方飞了下来,落在了圣母的肩膀上。
那鸟周身滚圆,许白舟曾一度以为它是一只吃得太胖了的鸡。
许白舟看到那鸟的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一开始墨墨会突然追着这只鸟闯入赤仙的院子正好被许白舟碰上,又是为什么它会引许白舟去处处都是危险的断崖,还有后来它突然找上许白舟,同意了许白舟想要乘着它飞下断崖离开魔域的要求,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这只鸟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暗河,它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害死许白舟罢了。
暗河
圣母似乎还有什么事,同许白舟说完这些便转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她朝着不远处的黑暗中说了句:“别弄死了。”
一个靠在墙上的曼妙身影从那片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许白舟这才发现原来柳娘一直在那里。
圣母走后,柳娘便走到了许白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