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有些急了,竟是连杜星染的身份都忘到了脑后,脱口顶撞道,“你…你仗势欺人,你不讲理!”
“仗势欺你又怎样?小爷我向来如此,难道这司州城里还有人觉得,小爷我是爱讲理之人?”
杜星染负着双手,不屑地一声冷笑,简直把嚣张跋扈演绎到了极致。
与之相比,何威那点气焰简直就不值一提。
可偏偏如此狂傲的杜星染,此时看在一众百姓眼里,却生不出半点的厌烦。
都说将军府的二爷纨绔不堪,今日一见,似乎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啊。
何忠朝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妙,如此发展下去,只怕要坏事啊!
杜星染如此胡来,分明是没憋好主意,他连忙开口阻拦,“贤侄万万不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律法,这与草菅人命何异呀!若是被州牧大人知道了,那还得了?只怕今日在场的,我们谁也脱不开干系啊!”
何忠朝这是在拿杜牧之压他,杜星染岂会听不出来。
他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向来喜欢胡作非为,大哥又不是不知,不过就是多挨他一顿骂罢了,大不了再禁足几日,怕什么。
“来人!”
杜星染没给何忠朝再开口的机会,当即吩咐道,“去将这凶犯的老娘提来…等等!也没必要见了,直接砍了吧。”
“是,二爷!小的这就去砍人。”那下人不知是配合演戏还是本就实诚,应了一声,‘锃…’,当场抽出刀就要往出奔。
这可把小厮吓破了胆,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他自己顶个罪死也就死了,可是连累死了老娘算怎么回事,身下的弟弟妹妹们还少不更事,没了老娘该怎么活?
哪知这还不算完。
“等一下,小爷还没吩咐完呢,你急个什么。”
杜星染扫了那小厮一眼,来到温裕身前问道,“我记得那状纸上还写了,温氏含辛茹苦,是靠编织草鞋方能将一双儿女养大,便是日子再苦,都未敢荒废了儿子读书,只盼有朝一日儿子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是也不是?”
提起这个,温裕双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便只能垂垂点头。
杜星染又转而问向碧容,“没有了老母,日后你兄妹两人既要生活,兄长读书也要银子,如此重担怕是只能落到你这做妹妹的身上了吧?”
碧容虽然柔弱,此时却面色毅然道,“哥哥十年寒窗苦读,从未敢有半分懈怠,恰如今州府放榜,明年开春便有州试的机会,我便是死,也一定要供养哥哥参加明年的州试!”
“小容,哥不能让你…”
“咳咳。”温裕正要拒绝,却听姜青芷轻咳一声,对他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杜星染轻声一叹,“唉,原本是多幸福的一家子啊,却都叫你这恶人毁了!”
他明明是对小厮说话,眼睛却有意落到何威的脸上,吓得何威缩了缩头,不敢与他对视。
“一个未经世事的弱女子,该如何才能养活自己与负担兄长读书?怕是只能卖了自己这一生,走上那条娼妓之路啊!”杜星染抬起手指点了点小厮,“一报还一报,这可都要算在你头上。”
他接着吩咐下人,“砍完他老娘,再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其他女眷,姐姐妹妹之类的,若是没有,就看看亲戚家有没有,但凡年龄合适,模样也过的去,便一并抓去卖了…
“嗯,就卖去妙玉楼吧,那里的龟公我熟悉,看在我的面子上,定会多加照看她们的生意,多换些银子回来,都留给温家兄妹过日子吧。”
这话一出,不仅惊呆的众人,就连姜青芷都差点忍不住给杜星染挑个大拇指。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杜星染的用意,虽然看似荒唐胡闹,却也不得不说,足够简单有效。
再配上杜星染早已流传在外的荒唐名声,偏偏大家都会认为,这正该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百姓们信了,那小厮这会儿吓得六神无主,自然也不会怀疑。
下人提着刀,冷冷应声,“小人知道了,二爷放心,保管一个女眷都放不走,统统抓去卖到窑子!”
杜星染顿时一挑眉,“粗俗!不过小爷喜欢,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吧。”
下狠手
“不要!”小厮哭喊一声,慌忙跪地求饶,“求求二爷不要啊,人不是我杀的!是何老爷让我替少爷顶罪…”
何忠朝登时面色一变,忽地从下人手中夺过刀来,伴随着一声怒喝,竟然手起刀落,一刀砍杀了小厮。
“满口胡言,死到临头还敢栽赃于我,留你不得!”
这一幕让众人都大惊失色,谁都没有预料到,何忠朝竟敢当场把人杀了。
这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灭口!
何忠朝长呼口气,干笑道,“对不住了各位,这凶犯死到临头还想着报复我何家,实在可恶至极,我一时气愤,便没忍住砍杀了他,此事怪我鲁莽,回头我会亲自到州牧大人面前负荆请罪。”
姜青芷看着地上小厮的尸体,怒意不可遏制地上涌,“何郡守当真好狠的手段!”
“呵呵,少夫人的话下官可有些听不懂了。”何忠朝抛掉手中的刀,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满眼嚣张得意。
杜星染眸光一闪,跟着笑了笑,“嫂夫人息怒,这凶犯罪大恶极,早晚都是个死,刑场与衙堂又有何分别,何大人这一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何忠朝当即附和,“贤侄所言极是,既已证据确凿,当堂斩杀方可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