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了盏茶,豫津就回来了。
豫津言语之间提起被他的球惊了马的夜秦使臣,颇为瞧不上。
梅长苏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一国使臣呢?”
豫津向往道:“我心中最具使臣气度的,当是书中所载蔺相如。出使虎狼之国面无惧色,辩可压群臣,胆可镇暴君,既能完璧归赵,又不辱君信国威。真是慧心铁胆,不外如实。”
景睿给他倒了杯茶,笑到:“你的眼光还真高。”
蔺相如那般可名垂青史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
梅长苏温声道:“你也不必羡慕古人,其实在我大梁境内,曾经也出过这样一位使臣。”
两人瞬间好奇起来:“真的/是吗?”
梅长苏缓缓道来:“三十七年前,大渝、北燕、东海三方联盟,意图共犯我大梁,裂土而分。当时敌人以五倍的兵力,绵绵军营直压我境,那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持王杖栉节,素衣娟冠,只身一人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他在敌营王账之中舌战群臣,心坚如山舌利如刀,当时敌人联盟本就松散,被他一番游说,竟从内部分裂,我王师将士一举反击,方解此危。”
梅长苏看向豫津:“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逊色吧。”
他的口才一流,将往事叙述的历历在目,叫人荡气回肠。
豫津笑道:“我大梁竟然有如此胆识之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梅长苏不欲过多提及:“陈年旧事,渐渐不被人提起,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听长辈们说过一二。”
九婴在一边听着,暗自诽腹。
恐怕不是因为日子久了才没人提起的,而是粱帝不喜欢吧?
言侯有从龙之功,注定身份待遇不凡,但这样的不凡最好建立在主人是个无用之人的份上。
像言侯一般有胆色有声望的,不免会叫皇帝宝座上的人忌惮。
即使言侯完全不在乎那个帝位。
打压良臣,怪不得这个国家在粱帝手上这般日薄西山。
豫津算了算:“三十七年前,年方二十,那今年应该五十七岁,此人还在世吗?如若在世,我真想一睹他的风采啊!”
九婴抬眼看了看他。
这话好悬没叫你爹听见,否则一顿毒打少不了。
梅长苏也严肃了脸色:“当然在世,那人就是你的父亲。”
景睿惊讶的看向豫津。
豫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不解。
梅长苏:“难道你以为令尊这个侯爵之位,只凭他是言太师的儿子,有国舅爷的身份,便可轻易得来吗?”
豫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我、我爹他现在……”
言侯现在一脑袋扎道馆,整个一叛逆老年,怎么都和他脑海里的铁胆使臣对不上号啊。
梅长苏道:“令尊未满四十便勒马封侯,在当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世事无常,如今却只能和香符朱砂为伍了。”
九婴暗搓搓吐槽:还能因为什么?避讳呗,抛光养晦呗,卧薪尝胆呗,憋大招呗!
豫津只是赤忱,又不傻,慢慢的也品出一点不对:“苏兄今日来拜访我爹,所为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