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周染宁坠入深渊的开端。
之后,她的父兄被陆绪设计,踏上了一场没有归途的征程,镇远大军全军覆没。
再后来,陆绪为了稳固边境诸侯,将她的弟弟妹妹送了过去。
周染宁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奈何自己被锁在这里,暗无天日。
她推开门扉时,被一缕雪阳晃了眼,是有多久都不曾触碰日光了?
她抬起手,任日光流转指缝,空洞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儿。
这里虽然是陆绪的宅子,周围全是陆绪的人,但她想离开并非难事,只是,走之前,她要拿到和离书。
此去经年,她不想与陆绪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他们之间,只剩下仇恨。
天空又飘落细雪,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她穿着单薄襦裙,光脚踩在雪地上,浑然不觉寒冷。
当她走出偏院的月亮门,来到主院的抄手游廊时,所有护院都震惊了。
王妃逃出来了?!
护院们不敢贸然上前,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周染宁觉得可笑,她一个被囚一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值得他们这般紧张兮兮?
有风自廊道一头吹来,吹起她披散的发,在外人眼里,她与疯子无异。
王府的管事大嬷嬷急匆匆跑来,站在护院后头,指着周染宁,“快快快,把王妃带回偏院,别惊扰了陈夫人。”
陈夫人?
周染宁依稀记得,前不久,陆绪带回来一个女子,被安置在正房偏殿,听说是一位落魄千金,怀上了陆绪的孩子。
若是让太后知道,不知要闹出怎样的热闹。
周染宁懒得理会这些,陆绪与谁有染,都与她无关,可府里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紧张兮兮,是怕她因嫉生恨,找那女子的麻烦?
周染宁冷笑,眸光比腊月的天气还要凛冽。
一名护院上前,“王妃莫要为难我等,请回屋子。”
周染宁用余光瞄着他腰间的苗刀,“我若不回呢?”
“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周染宁故意道:“我是王妃,尔等以下犯上,不怕王爷怪罪?”
闻言,护院和大嬷嬷不可抑止地露出一抹抹讥笑。
周染宁没觉得讽刺,反而觉得现实,人在黑暗里,能很轻易看清对方的嘴脸。
她歪歪头,“我偏不回去,你们能拿我怎样?”
大嬷嬷是个管事的厉害角色,朝那名护院点点头,“动手。”
护院犹豫一下,伸手去握柄卷。
然,周染宁比他动作要快,突然伸手夺刀,素手握住刀柄,随着下绪摇曳,刀身出鞘,闪过一道寒光。
苗刀又细又长,握在手里不显突兀,周染宁原地一旋,避开护院欲抢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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