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云鹤死亡,她心神不宁之际,也许梦境会出现裂隙,便是他们出去的时机。
在梦境中拖得越久,越容易让神魂受损。
鹤青知道这或许是最好一次机会,只是……
他不忍心看见沈媞月难过的样子罢了。
他接过那片蘑菇:“如你所愿,我吃……”
“啪——”
碗筷被打翻,沈媞月蹲下身收拾,低声道:
“真不巧,还是别吃了。”
这日过后,她态度大变,会亲亲密密与他闲聊,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如一对寻常夫妻。
鹤青摸不透她的想法,猜测她不愿误伤,还要再观察一段时日。
于是他行事越发妥帖。
他不认识沈云鹤,只能从沈媞月以往的只言片语,揣测沈云鹤会如何做,如何想。
沈云鹤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他也学着做,不再冷着一张脸,对路边摇尾巴的小狗都温柔以待。
他按捺下所有阴暗的想法,努力模仿沈云鹤的一举一动,不过要温润如玉,这有什么难的。
他嗤之以鼻。
渐渐地,他开始分不清两人,他望着铜镜,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即为沈云鹤,沈云鹤即为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夫君,这个雪人怎么堆不高,快来帮我。”
沈媞月在屋外喊。
“马上就来。”
他释然,能获得少女满腔的爱意,当沈云鹤又用什么不好。
还好他没有早点认识沈媞月,不然他一定直接把沈云鹤杀了,取而代之。
镜中的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在走出屋子瞬间换成温情脉脉的神情,若有人看见如此快的变脸速度,恐怕毛骨悚然。
时间在弹指之间流逝,他们就像无数村民一样,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日子平淡如水,鹤青却觉得很幸福。
他们会爬上山顶,看着晚霞满天,在苍穹下耳鬓厮磨。
他们还会在雪地漫步,嬉笑着把冰冷刺骨的雪团扔到对方身上,沈媞月打不过就选择耍无赖,躺倒在雪里。这招百试不爽,不论多少次,鹤青都会强行将她抱回家,避免她在雪地里冻伤。
鹤青忘了这只是个梦境,他逐渐沉迷于此,不再想怎么出去,遗忘了外面的世界。
他只想与少女白头偕老。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陈家已经人去楼空,刘婶的孙子也娶妻生子,刘婶随着孙子离开,不再回来。
只有他们容颜未见衰老,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静止。
沈媞月摸着鬓边的发丝,找不出一根白发。
鹤青悄无声息地走近,抚平她眉中的愁绪:“怎么了,嘤嘤?”
她面无表情:“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他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沈媞月抚上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像是在叹息,又像在怜惜:“鹤青,你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