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那边都去看过了吗?里面有位姓李的夫子,和我自幼相识,前两天在一起吟诗的时候,我还提过你。”
王夫子指着沈书元说道:“他对你也很有兴趣,说是看了你应试的答卷。”
“观点新颖,字迹漂亮,态度认真。”
只这几个评价,沈岭又放了点心,先不管人家是自己看到他儿子的,还是真的因为王夫子才看到自己儿子的。
总归,该有的礼数他都尽到了,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多谢王夫子,我家清知,自幼未曾离开过我们,这次入住县学,我和他娘,也有些忧心。”
“无妨,能入县学的子弟,都只有一个目标,相对来说心思单纯,虽然偶有些心思重的,但也不会有奸佞之徒,无需担心。”
王夫子说到这,看了看沈书元:“而且清知,他的为人,你作为父亲应该了解。”
王夫子一直都很喜欢和看重沈书元,也是因为这个,他并不迂腐。
文章见解独到,举一反三,活学活用,生活中的事情,读书上的规矩,从不刻板,他只要能保持本心,得进官场的话,肯定能走的远。
“这还是夫子教的好。”沈岭笑着说道。
王夫子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谁又不爱听呢,也是哈哈一笑,三人在厅中相聊甚欢。
到了开学的前一日,第一次过去,要带的东西还有些多,沈岭早就雇好了马车,第二天送沈书元去县学。
戚许眼巴巴的,跟在收拾东西的沈书元身后,亦步亦趋。
沈书元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我收拾东西,你又帮不上忙,跟着走也无用。”
“我……”戚许是想明天也能去送他的,但今天爹没说,让他也一起去。
沈书元停下收拾的动作,坐到书桌边:“来,将我这几日教你的字,写给我看看。”
“啊?”戚许这几日还真的没有习字。
沈书元自然看出了,弯腰,写了一幅字:“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裱好了,挂起来,每日睡前都给我看一遍,想一想。”
戚许咽了下口水,这句话的字倒不难,似乎都认识,却不太明白。
“其实前两点,我觉得你都能做到,因为本心如此,但是第三点,却不一定了。”沈书元敲了敲桌面。
戚许就像个被夫子教育的学生,低着头不敢说话。
“戚许,你既然来了我家,我就希望你能比原来更好,这个好,不是吃饱穿暖,而是认知上的,明白吗?”
“嗯,明白。”戚许低着头,小声说道。
“坐下来。”沈书元放缓了声音:“我是在教你,并不是在说教你,明白吗?”
“有什么差别?”戚许不解。
“差别就是,教你,是倾囊相授,是希望你能更好,而说教你,则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和你空谈论调,训斥你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