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许耳力好,自然不会错过,他知道清知定然想娘了,只是他们现在离京中甚远,两年前回去了一趟,再想回去只能等京中传唤了。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站在原地不语。
沈书元抬头,冲戚许招招手,笑容中满是宠溺,看的戚许眼神瞬间就痴了,傻乎乎的走到他的身边,乖乖坐下,痴痴喊道:“清知……”
“看,娘绣的。”沈书元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戚许。
“这是……”戚许双手接过,眼神诧异,他手中托着的是沈母绣的婚书。
婚书:佳偶天成,自是良缘,两姓异,两性同,自是天定。书元其品如竹,戚许其品如雨,相辅而成,鹣鲽情深。
惟愿此生相携手,同白头,生不离,情不移,永结同心。此证!
戚许激动的看着上面的话,缓了半天,才转头看向沈书元,眼中一滴泪瞬间滑下,他觉得有些丢人连忙抬手擦去:“娘,娘绣的……”
沈书元明白戚许此刻的激动是因为什么。
这些年,娘看似没说什么,那是因为知道说了没用,而不是真的接纳,这是娘的心病,也还是他们俩的,而今天娘主动绣了婚书送来,那就代表她真的接纳了他们。
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要离开朝堂,也能带着戚许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住在家里了。
沈书元也抬手托住一边的婚书,转头看着戚许,他们两人此刻肩靠肩,共同托起的是父母的认可。
他用力的点点头:“娘绣的!”
戚许又仔细将婚书看了一遍,激动地站起身:“我,我要好好收起来,可不能弄坏了。”
沈书元看着他的模样,两人从确定心意到现在都已历经十余年,可戚许却还是这般赤忱,简单。
戚许慎重的拿出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匣子,仔细将婚书卷起,小心确认放入其中,想了半天,并没有收进柜中,而是放在了架子的正中间一格。
“放这!”戚许开心的转头看着沈书元。
“嗯,就该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我觉得不如裱起来,挂出来。”沈书元说道。
“那,那还是太招摇了,这样就行,我们知道在那里就行了。”戚许开心的坐到沈书元的身边,想了想站起身,去将匣子摆摆正,退了几步仔细看看,满意的点点头,才又回来坐下。
沈书元感觉他又要起身,连忙搂住他的腰:“摆正了,别去折腾了。”
“清知,那你说爹应该也接纳了吧?”戚许终于放松了身子,转头看着他问道。
“这婚书是娘绣的,但这字和这词定然是爹写的,所以啊,他们都接纳了。”沈书元笑着说道。
戚许说不清现在心底的感觉,这种轻松似乎从未有过,他甚至想要出去跑上两圈,再吼上几声。
沈书元看到他又站起身,不解问道:“还要做什么?”
“我出去跑会马!”戚许理了下衣衫,开心的就准备出门,可一步都没走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带,正被沈书元紧紧拽住。
“开心?跑马?”沈书元坐在软榻上看着他。
“对啊,我过会就回来。”戚许认真点头,准备等着沈书元松手就走。
沈书元一个用力将他拽回:“我们进内室不也能跑马吗?”
戚许一愣,随即耳垂一红:“不,不一样,你让我出去,出去跑一会!”
感受到沈书元已经要拽自己的腰带了,他难得硬气的推开人,站起身:“晚上再回来伺候你!”
“哎……”沈书元拦都没拦住,人就冲出去了。
他摇摇头,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稳稳跪下:“多谢爹娘成全,此生是儿子不孝了,可儿子又说不出来生再报答之言,因为来世儿子还想再遇戚许……”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用手指抚摸过木匣,眼神中也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番外·这一送,此生皆是你
因为收到婚书,沈书元和戚许最近的状态又不一样了,虽然两人原来的感情就很好,可现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总觉得更踏实了。
最近兴州连日降雪,沈书元虽然怕冷却也不能不理政事,将各县的灾情汇总,召集官员商议章程,连夜审批,就等着天一亮就下发到各县。
戚许一直陪着他,看着烛光映在他脸上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清知,这么看,你确实上年岁了。”
沈书元正在处理文书的手一顿,对于外貌他是从不在意的,此刻听到戚许这么说,只是有些好奇:“怎么好好的想起了年岁?”
“你这样的模样,我想起了当初在欶县,容颜不在啊!”戚许叹了口气,站起身,似乎准备先回去睡了。
沈书元看他这模样,下意识抬手摸上脸颊,他就算已过而立,但一无白发,二无皱纹,这便容颜不在了?
他看了眼还没处理完的文书,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处理。
戚许当然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过刚才,他确实想起了那个曾经稚嫩的少年,只是在当年自己的眼中,他哪有半分稚嫩之气。
现在回头想去,那时稚嫩的他已经在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戚许想到这,忍不住又坐回他的身边,凑近了些。
沈书元侧眸看了他一眼:“现在讨好已经无用了。”
戚许笑着说道:“娘都承认我们的关系,我还需要讨好你?你若是欺负我,我就去和娘告状。”
沈书元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他喜欢戚许说这样的话,就像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他对自己的爹娘才有那么多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