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月下谈心
一轮明月高挂天空,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柔柔的淡淡的。
四处静悄悄,寂无人声,寒风簌簌。
亭子三面糊着窗,角落里放着几只小火炉,炉中烧着宫制的银丝碳,无烟无味。
云岚一脸落寞的喝着酒,百般滋味在心头。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他转过头,不自惊讶的起身迎了上去。还不忘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厚披风,“天色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明珰漫不经心的道,“睡不着,出来走走。”长发披散,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衣,小脸清清爽爽,一副睡前打扮。
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耳边陌生的呼吸,她忍不住起来喝口水,没想却看到他一个人在亭子间自斟自饮。
“胡闹,这么冷的天,也不披件大氅。”云岚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将她包的严严密密,“香儿人呢?她是怎么照顾你的?”心里恼怒不己,主人出外走动,身为贴身丫环居然不跟随在身畔,还要来何用?
“可能白天累着,睡下了。”明珰拢了拢披风,实在太大太长了,有点像偷穿大人衣裳,不过还带有一丝他身上的余温,非常的温暖。“我能照顾自己。”
“你是不是不喜欢香儿?我再给你换一个人。”因为事出突然,这丫环是临时找来的。他正琢磨着要挑个能干的人过来。
“不用费事,香儿挺好的。不过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亦步亦趋跟随左右。”
云岚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小脸,“外面冷,快进去休息。”他知道她身体弱很怕冷,不自心生忧虑。
“不要紧,你喝你的酒吧。”明珰挥了挥手,“不用理会我,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转转就进去。”
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在寒风中转悠,将她拉进亭子里,让她靠近火炉的位置坐下,温了壶酒,“怎么了?碧莲离了你,你不习惯吗?”
明珰看着他为她忙乎,心里暖暖的,“不是,我为碧莲感到高兴,这事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他一力主持,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这是他们的缘分,与我无关。”云岚倒了一杯烫烫的酒塞给她,“喝几口,暖暖胃。”
“不管如何,你操了不少心。”明珰心情甚好的饮了一口,抬头看向隔壁院子,“对了,安康他们此时恐怕已经在千里之外吧?”
那些江湖人都被灌醉了安置在隔壁,而安康带着几人早就偷偷出发,赶去取药。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使的不错。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丫头今日大闹一场,看似胡闹的后面深藏着一片苦心,最终的目的全是为了他考虑,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这如何不让他感动?“他们骑的都是千里驹,日行千里,几日后就能回来。”
这样的大闹让那些江湖人消除了不少戒心,甚至以为他们对朱丹果毫无觊觎之心,而没有出手赶尽杀绝.更是为了将那些人摆在明面吸引其他争夺者的视线,而他们就能暗中下手,不费吹风之力更不会惊动其他人。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这也是她一直没法入睡的原因之一。这关系到他的生死啊。
“尽人事,听丢意吧。”云岚怕到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你怎么这么消极”明珰听了不乐意,狠狠瞪了他几眼,“你要相信他们必能拿到朱丹果,你的毒必能解的。”
云岚一口饮干杯中酒,叹了一声,“哪有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患得患失的感觉同样缠绕在他心头,他何尝不想马上牿好自己的毒?那样就能毫无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朱丹果没人见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难道真有那等奇效?”
明珰不悦的板起脸,“你把事情都往坏处想,这样可不行。”
云岚笑了笑,不跟她多辨。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并没大错。“回去休息吧,别冻坏身体。”
她就是不想睡觉,躲在黑暗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你想进去就进去吧,我再坐会儿。”
他怎么可能扔下她不管?忧心忡忡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可不像一向勇敢乐观的她。
看来他真的恨在意她,但这在意有多少是亲情成分?还是男女之情?她弄不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栖息的家,有自己眷念的亲人,可我却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这心里空落落的。”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让她也多愁善感起来。可能是受了碧莲大婚的影响,一时感叹。
云岚暗暗为她难过,“恨你父母吗?”他虽然屡屡遭人暗害,但最起码,他有深爱他的母亲和兄长,不掺任何杂质。
她的声音幽幽的,无悲无喜,“以前恨过,如今……不了。”
“为何?”他扬了扬眉,恨?不恨?
“跟我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恨的。”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不值一提。
云岚眼眶一热,“丁珰。”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对待陌生人的确不需要恨。恨也只对着自己在意的人才特有的情绪。
明珰白了他一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可怜。”不过有个人能这么心疼自己,感觉还不错。心疼?她愣住了。她怎么就能肯定是心疼呢?
“是,你不可怜,你怎么会可怜?你有碧莲平安红芍他们关心你。”
“你呢?”明珰歪着头打量他,喝过酒的小脸嫣红一片,艳如桃花。
“我……我当然也关心你,我早说过了,你像……我侄女,当然会关心你。”云岚困难的吐出这一句,静静等着她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