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自觉地滑落,随着歌声的渐近,渐渐演变成了抽泣。
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也想像苏东旭那样哭吼,但她却做不到。
苏晓咬着嘴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季行川将车停进车库,解开安全带,递上纸巾盒,“哭吧,我在车外等你。”
说罢,便下了车,关上房门。
苏晓终于将一切的顾虑抛之脑后,她的肩膀颤抖着,抱着纸巾盒放声大哭。
泪水决堤而出,似要将无尽的伤痛化作一片咸咸的海洋。
许久之后,她哭得有些脱力,这才停了下来。
她抬眼向车窗外望去,季行川斜靠在不远的柱子上,望向车头对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行川长身孑立在那里,周身罩着浓浓的疏离感,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但苏晓却有想要冲破屏障拥抱他的冲动。
苏晓用纸巾擦干了眼泪,擤了擤鼻涕,打开车副驾上方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
真丑。
她打开车门,垂着头,走过季行川身边,带着鼻音闷闷地说:“我好了,走吧。”
她的手腕却忽的被圈住了,他的手指触着她的皮肤,微微的暖。
苏晓回过头来,他便放开了,似乎只是想让她停下脚步。
“带你去个地方。”
季行川重新上了车,苏晓也跟上了。
酒后
他们一路没有说话,苏晓也没有问要去哪儿。
无论是去哪儿,都好。
车开得很快,一路上沿着高架旁林立的高耸建筑在眼前飞驰而过,他们仿佛正在逃离这片钢铁森林。
天色渐暗,依稀只有一道暗橘色的光还挂在天边,固执地不愿融入那混沌的黑夜。
他们来到了城郊的白月山,随着盘山公路而上,到达山顶的一处观景平台。
这里并不是游客的热门景点,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安静而空旷。
只有风吹过一片柏林浓密的树叶而发出的唦唦声。
小雨终于停歇,空气中还残留着漉漉湿气。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来这里。”
季行川先苏晓一步走到了平台的木制栏杆前,苏晓随后跟上。
她向前方望去,整座城市静静地流淌在他们脚下,喇叭声、争吵声、钢铁敲击声都离他们远去,只留下城市最恬静最平和的样貌。
苏晓迎着晚风,不禁感叹:“真美,像盛满了溶金的河流。”
季行川看了她一眼,认真地接:“我觉得更像黄色的电路板。”
“人和人之间的想法这么不同吗?”苏晓轻笑。
经过这些日子和季行川的独处,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她很难给之下一个定义。
这种转变隐秘但快速,像过了谷雨之后的春藤,冒出油绿的芽尖。
他们相视一笑,又往山下看去,像神一样俯瞰人世,眼里只有怜爱。
“你什么时候会不开心?”苏晓打破了沉默,问道。
“很多时候,比如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又比如我妈发病的时候。”季行川淡淡回答。
季行川再一次提起了他的母亲,苏晓默默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