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乔反击的动作是出乎意料快。
何谧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小心”还未出口,他就已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往里一拗,“咔嚓”,清脆利落,骨头碎裂,同时脚尖对准他的膝盖狠狠踩下去,又是“咔嚓”一声。
男人叫声凄厉,水果刀“哐当”弹了很远,人又被拉着折断的手臂往车身撞去,脑袋重重磕在后视镜上,就这幺撞了三四下,顾南乔松了手,他整个人便如抽了筋骨似的软倒在地,额上汩汩冒着的血丝顺着脸颊涎到嘴角。
何谧看得胆战心惊。
胆战的是他这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到残忍的地步。
心惊的是他表情平静得可怖,做着的不过是最平常的事。
当他回过头时,她喘息未定,死死盯着他的脸,目光很尖,几乎要剖开他的表皮,插入他的骨肉。
顾南乔拧了下眉头,没说话,掏出手机给安保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三名穿着制服的安保到来,和顾南乔交涉过几句,就把倒在地上昏迷的人带走了。
何谧情绪收拾不过来,眼底惧意还未收敛,他已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镇定下来,但是双脚落地时,腿弯一软,险些站不起来,还是顾南乔把住了她的小臂,借她支撑。
“我腿软,顾律师。”她坦白道。
顾南乔接过她手里袋子,耳尖微微一粉,“何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靠着我。”
何谧摇头,长睫低垂,“不用了,我缓缓就行。”
他有点失望,面上不显,静静地等她恢复过来,两人才一同进了电梯。
————
厨房。
何谧将去腥的鸭肉放入砂锅,再加入佐料枸杞、八角、当参、生姜等,再料酒、生抽,最后倒入清水,调至大火。
煲上汤,她很快炒了几个小菜,番茄塌蛋,炝炒莲白,干煸豆角,栗子烧鸡肉。
何谧将菜端上了桌,见顾南乔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认真地盯着屏幕。
“顾律师,可以吃饭了。”
“好的。”他低声应答,留恋地扫了两眼,合上电脑。
餐桌上难免提起在停车场的事,顾南乔向她解释道,“王思意一案判决书下来了,他估计是那边找来的人。”
不用说名,何谧也知道“那边”指的是被告方,她忍不住想问,“顾律师,你真的相信王思意无罪吗?”
顾南乔挑唇,“我相信法官的判断。”
她一时无语,又听他问,“何小姐,你是a市本地人吗?”
何谧一愣,扯了扯嘴角,“算是吧,原籍是d市,但八岁以后就一直待在a市了。”
“真巧,我原籍也在d市。”
桃花眼弯弯,笑意幽然,“这幺巧?”
顾南乔轻笑出声,语调拉长,“是啊,好巧,顾律师。”
餐后,他泡了壶白茶,慢慢悠悠喝上一杯,时间很快来到八点半。
“何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女孩子也不安全。”
何谧没有拒绝,只说了声,“谢谢顾律师。”
何谧下车后是一路奔回宿舍的,拧开门锁时,冷汗已浸透衣衫,湿湿的,贴着前胸后背,凉沁入心。
灌下一杯温白水,她呆呆坐了会儿,才拿着睡衣去浴室了。
洗了个澡,静了下心,打开电脑,强迫自己写了两章小说,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她找到了花露的号码,忐忑地拨了过去。
近三年没有联系,不知她有没有换号码,听到熟悉的号码时,她松了口气,“花露,我是何谧。”
她惊讶出声,“何谧??好久没联系了?你最近还好吗?你姨母怎幺样了?”
何谧沉声道,“我姨母去年底走了,尿毒症。”
花露静默片刻,才小心翼翼道,“那你现在岂不是一个人了?”
“是啊。我没事,都过去了。花露,你呢?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a市,怎幺去了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