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书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高官,幼时流浪的经历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前世国破家亡的记忆亦犹在眼前。
他很清楚,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时鹤书不是神,他无法拯救世界,无法拯救所有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让那个即将到来的乱世消失,或尽可能晚的来到,让他治下的百姓过的不再那么苦。
至少,要让他们有食物果腹,不必吃树皮观音土。
至少,要让他们活下去。
“……真是,多谢你了。”
时鹤书轻轻吐出一口气,认真的注视着景云:“所以你想要什么?”
景云被这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含糊道:“属下为九千岁做事,属下高兴。属下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九千岁愿意让属下为您提供帮助,属下就很开心了。”
景云这话有一种怪异的认真,时鹤书注视他片刻,轻轻笑了起来。
“你真是……”
他抬手抚过景云的脸颊,放轻声音:“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吗?”
柔若无骨的手贴在面颊上,成功将景云的耳根浮上薄红。那双黝黑无光的眸子在眼眶中轻轻颤动着,景云垂首贴近时鹤书的面庞:“若是可以的话……”
时鹤书鼓励的看着他。
景云抿了抿唇:“九千岁可以给属下一张您的帕子吗?”
“嗯?”
时鹤书眨了眨眼,哑然失笑:“你怎么对本督的帕子这样念念不忘?”
景云轻咳了一声,低声解释到:“因为属下与九千岁初见时……九千岁给了属下一张帕子。”
因为初见时,时鹤书给了满身狼藉的他一张帕子。
所以他念念不忘。
时鹤书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思索片刻,终是没有拒绝:“那好。”
“明日,本督给你。”
白银
翌日。
红日自天边升起,日光洒满了大地。
一夜未睡的景云早早就候在了门外,等待着他的九千岁。
青绿的梧桐树叶打着旋落下,紧闭的大门于寅时末准时打开,一袭赤红蟒袍的时鹤书见到景云,顿了顿,随即微微扬眉。
“咳……”
景云低咳了一声,想要解释些什么。
只是还未待他开口,一张柔软的帕子便被递了过来。
“帕子。”
那是一张白绸制成,绣着青竹的帕子,还隐隐约约带着药香。
帕子……
九千岁的,帕子。
心脏几乎要跳出心口,似是不想打碎美梦般,呼吸被刻意放轻。景云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时鹤书的帕子。并将其小心叠好,放到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