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明注视着时鹤书的唇,耳根不自觉攀上了几分热意。
他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对了,督公可要去看看他们是如何训练的?”
茶杯抵上了唇瓣,水润的粉唇被压出些许肉感,时鹤书轻抿了口茶,思索片刻后缓声拒绝:“本督近日都没有时间,怕是要辜负季尚书的美意了。”
季长明虽有些失落,却也应声道:“那长明便等督公有时间了,再寻个好日子与督公去军营!”
时鹤书放下茶杯,轻声应下:“好。”
……
时鹤书的确很忙。
或者说,他一直都很忙。
当今的天下大事皆要从时督主的案上走一遭,而有不少小事亦会被官吏汇报给他。
除此之外,时督主还要盯着逐渐临近尾声的新法试行,已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与乱子。
要忙的事太多了,要做的事也太多了。君不见一日共十二个时辰,时督主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要,尽数用来处理公务。
而就在这样无休止的忙碌中,时间慢慢来到了夏末。
建元三年的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夏天。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砸到地面的水洼中,溅起不大的水花。
梧桐树的树叶被雨水砸落不少,此时它垂头丧气的立在风雨中,倒有几分去岁酷暑时的萎靡。
油纸伞接着豆大的雨滴,马车迎着雨幕,自督主府驶向了城外。
大宁,顺天府,北通州。
京城虽是大雨,但北通州却并未下雨,只是依旧阴沉着天,大片大片的乌云摞在一起,似藏着雷公电母。
“听说,北通州新来的判官常来新法试行区?”
在翻看新法的试行成果时,忽然想起此事的时鹤书顺口问道。
北通州知州搓着手,有些无措道:“薛判官是农家子出身,就对这些感兴趣。他闲时也常来帮农人理田,并未影响到新法……还望督公莫要怪罪。”
时鹤书微微扬眉:“哦?”
透过州府的窗棂,时鹤书远远望向试行区:“那位薛判官此时,在何处?”
或许是天子脚下的缘故,北通州并无过多需要薛判官忙碌的事。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田地里。
因新法的重点有关田地,所以知州也并未阻拦他,只是让他不要违逆督公的意思。
“自然不会。”
忆起曾听说的督主事宜,薛判官紧绷着脸,严肃答道。
他还不想死。
身为自田地长大的书生,于今岁考取功名的薛判官并没有忘本。他靠向官府借贷安置了家产后,便将家中老母接到了北通州。
家乡的亲朋都说薛判官的母亲李氏是个有福的,李氏也这样觉得。
此时,她坐在田埂树荫下,看着田地里帮着老农理田的薛判官,笑的眉眼弯弯。
乡间小路比不上京城,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到了田地旁。
虽清楚马车里下来的都是贵人,但正在理田的老农见到知州与那过分眼熟,隔三差五便来看看的美貌贵人,也没了最初的惶恐,依旧在自己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