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方才动了一下吗?
大手试探性地轻轻包住小手,怀中人却再未有任何动作。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终于,日落西山。红日将最后的余晖洒向人间。
轻声为时鹤书讲着军中趣事,朝中要闻的景云抬眼看了看日光。
该离开了。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景云抬手抚过时鹤书的脸颊。一个轻吻落到眉心,怀中人被轻轻放到了榻上。仔细梳理过的长发散在身后,景云理好被子,又抚了抚时鹤书的脸颊。
柔软的皮肉冰冷,仿若冷玉,令人爱不释手。
“晚安,九千岁。”
指尖依依不舍地划过脸颊,高大的男人轻声拜别。
“明日见。”
……
那是二月十六。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是建元八年春日里极普通的一天。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景云转过身的那一刻,时鹤书的眼睫却开始了不住的颤抖。
如蝴蝶振翅般,剧烈的,不住的颤抖。
……
时鹤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看到了先帝,也看到了景云。
那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梦。
他似乎在梦中再次经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也似乎在某个存在的帮助下,看着过去的自己,再次成长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雪原,宫闱,督主府……交替在他的梦中出现。那似乎是一场好梦,又似乎钩织着噩梦。
但,混乱无序的梦境打散了他的记忆。
至于在最后,那个根本看不清脸的存在的咬牙切齿——
抱歉,时鹤书根本没听清,也没听懂那所谓的天道在说什么。
他只听到了三个字。
“你赢了。”
他赢了。
沉重的身体随着话音落下而骤然一轻,突兀的光亮渐渐出现在视线里。
羽睫疯狂颤动着,时鹤书睁开了眼。
梦醒了。
……
那是二月十七,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红日依旧从东边升起,明月依旧从西边落下。
融化的冰雪化为河流,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而在悄无声息间,梧桐树的枯枝上冒出了绿芽,鸟雀叽叽喳喳地飞回了京城,落满了竹林。
只是,督主府却依旧是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