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缠绕的白色耳机线,把线捋好,转头问:“听歌吗?”
荀舟看着陈彧近在咫尺的脸,阳光在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上跳跃。
荀舟眨眨眼,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偶像剧里男女主一人戴一只耳机的场面,指甲掐了掐指腹,拒绝了这个诱惑极大的提议。
陈彧听闻有些沮丧,“我特意下载了粤语歌。”
荀舟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睫毛颤了颤。
什么意思?
专门为她下载的粤语歌?
时光倒退到军训在礼堂看电影的时候,光线昏暗。
在乍亮的一瞬,她好像确实提了一嘴自己喜欢听粤语歌。
指腹的痛觉已然掩盖不了内心的轰鸣。
沉默片刻,荀舟轻声说:“那你外放吧。”
要是和你戴一副耳机听歌,我可能今晚就失眠了。
音乐流动到耳里,是荀舟最喜欢的《相依为命》。
熟悉的歌曲再次听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荀舟调整呼吸,尽力让自己沉浸在音乐里。
陈彧身体后仰,手掌撑在桌面,胳膊支起身体,头微偏,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女生,见她看得那样出神,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操场——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年。
陈彧轻启唇:“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不管什么时候。”
声音很小,混在歌声里,随风消散。
你不想说可以装作没听见,决定权在你手上。
一首歌结束,另一首播放,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我初一的时候转学到红枫。”清冽的声音响起。
陈彧直起身体把音量调到最后一格。
“刚转学,我不太适应,那个时候学习成绩也不好,比较封闭,不想和周围的同学打交道。
上学没多久,我拒绝班里一个男生的表白,但是他还是追我,让我觉得很难堪。有一次,我刚跑完步身体难受,他拉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然后那个男生再也没靠近我,我也被孤立了。”
荀舟眼神平淡地看着远处,说话节奏很慢,很轻,仿佛在说什么美好的睡前小故事。
可是陈彧心像是被绣花针一针一针刺得喘不过气。
他觉得很离谱,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行为越界就像那个男生一样会让荀舟感到难堪。
“我找老师,可是他们没有采取有效措施,我爸妈要给我转学,可是那不是我的错,我不想逃避,于是我反击,我想办法提高成绩,我拿了年级第一让一部分人闭嘴。
之后,他们也不孤立我了,也会来找我,就像普通同学一样,但是我没再理过他们了。”
荀舟说完呼出一口气,随即轻笑,“很短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