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乐:顾宁,我好累,从来没这么累过。
顾宁:我知道。
张雅乐: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顾宁:?
张雅乐:梦见我下辈子是一幅画。
张雅乐:然后我就特高兴,因为画一定会喜欢画他的人,画家也一定会喜欢自己的画。
顾宁:……
顾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全部聊天记录终止在张雅乐的回答,那是最后一条语音,点击播放,整个画室都听得见。
他说:“顾宁,要是真有下辈子,我只和我的画待在一起,不会喜欢你了。”
男孩儿疲倦的声音在画室里慢慢消散。
顾宁放弃挣扎,任由于天雷和罗漾按着,失了魂般看着手机屏。
“你干的那些事,张雅乐都知道。”罗漾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有点苦,他刚刚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逝去,从鲜活到苍白,从抗争到绝望。
记录看到后半段他已隐约有了预感,却还是希望自己猜错,他宁可张雅乐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只当自己被裴正伤害。
真正让张雅乐结束自己生命的,不是一个德高望重老师的人品崩塌,也不是作品被偷窃,而是来自顾宁的背叛。
手机屏暗下,投射屏亮起——
支线行程:【顾宁的秘密】(+10,当前进度70)
盒子寄语:你看见了顾宁秘密里的张雅乐,走完最后一程的伤心者。
“你他妈现在还不承认?”于天雷肺都要气炸了,可又感同身受一种巨大的悲伤与心酸,矛盾交织的情绪里,似乎连揍人都没什么意义了,他不自觉去想如果自己遭到了最亲密者的背叛,估计也和张雅乐一样,死的心都有。
顾宁失去力气,颓丧趴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
“张雅乐的手机就是你偷的,你还把他发给过你的照片都删了。”罗漾陈述已经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顾宁还是沉默。
罗漾眉头拧紧,聊天记录只能证明张雅乐丢了手机,不能证明是顾宁干的。但手机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太多了,他不信支线剧情把这
么重要的物品丢出来(),
(),
伤人者就可以将罪行藏在不见天日的暗阁。
“方遥,把……”罗漾想让方遥把手机给自己,再查一遍有没有其他疏漏,指挥天鹅同学做事不确定性太高,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方便。
可他这边才开口,那边刚把手机收回去随意划了几下的方遥,又把手机屏递到顾宁面前:“跟张雅乐的聊天记录保存完整,跟裴教授的聊天记录全部空白,要不要解释一下你的‘双标’?”
罗漾和于天雷定睛去看。
空白的何止微信聊天记录,随着方遥轻巧操作,各种界面退出进入,微信,短信,通话记录,统统没有。
“这么不喜欢跟裴教授联络,你竟然还没把他拉黑。”方遥在联络人里找到裴正,拨了个电话过去。
顾宁一惊:“你干什么?”
拨号失败,通话结束。
“哦,忘了,地下没信号。”方遥一脸无辜,低头看顾宁,又说,“你好像也忘了,裴教授正在icu,以后还能不能接你的电话都不知道。”
顾宁在方遥浅色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男生的脸上浮现被洞悉一切的战栗,却仍死守着最后一丝脆弱防线。
“他就是做贼心虚!”于天雷咬牙切齿,明明知道顾宁干了那些坏事,就他妈抓不着铁证。
“你看见我做贼了吗——”趴在地上的顾宁梗着脖子吼回去,吼于天雷远比面对方遥更加轻松。
“说你做贼都侮辱贼了,”罗漾定定看着男生那张不忿的、涨红的、垂死挣扎的脸,每个字都在往那个虚伪的灵魂上戳,“我从来不愿意把人往最坏处想,但这一点在你身上不适用……”
“害怕前途被毁,不敢站出来作证,不敢跟德高望重的教授做对,这是正常人的懦弱,你可以不帮张雅乐,可以当个袖手旁观者,但你选择的是什么?你去帮裴正!”
“所以你才对裴正画室这么了解,你才毫不意外他会在暗阁里藏得意学生的画,因为你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你说够了吗!”顾宁猛地挣开半个肩膀,上半身几乎要从地上爬起来,“你想让我怎么办,帮雅乐?然后呢,裴正身败名裂,你以为我和雅乐就有好果子吃?裴正是毁了不是死了,以他的根基和人脉,就算名声臭了也有的是办法让我们一辈子在这行混不下去!”
于天雷:“这就是你的狗屁理由?你他妈自己怂,凭什么去偷人家张雅乐的手机,他都说了把你从视频里剪掉,还要怎么对你才算够意思!”
顾宁:“你们左一句我偷了手机,又一句我偷了证据,那你们有我偷手机的证据吗?有吗——”
“啊,找到了。”方遥时机正好地把手机再次送到嘴硬者面前,“很聪明,没有存在录音默认路径,但也不太聪明,谁会把藏着秘密的文件夹命名为“00”,是觉得隐藏起来就不会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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