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本以为师兄无论如何也要休息几日才会安排第二试,却不料不过两日便得到了要加赛一场擂台比试的消息。
叶添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见她一眼便道了缘由:“镜花水月办这九少之争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一仙门的位子不免有人觊觎。虽说各位长老都有自己的安排,可近几日诸多仙家皆派弟子来访,咱们自然得把这些仙家看在眼里。”
洛笙了然,放下递到嘴边的茶盏:“都有什么人要来?”
叶添沉思片刻,一一报上访客:“星宿宫历来信奉五斗星君,此番派来东西南北中各一位长老,共携十名弟子;无极殿阴阳两派素来明争暗斗,共四位长老携六名弟子;落日谷平日里清高,这次只派了三名弟子,想来该是谷主亲传;明月阁这女修门派倒是来的人多,此番四位长老竟在拜帖上写了二十名弟子……”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又补上一句:“还有师父那位大师兄的东侯蒋府,蒋黎黎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那位云阳郡主?”洛笙抬眼看他,眉间微蹙,“天下仙门百家,镜花水月历来一家独大,耐不住他们拉帮结派。师父闭关已有十余载,他们来访是假,探我仙门虚实是真。”
“不错,”解了大氅挂上屏风,“方才与长老们开了个小会,加赛一场……也是想杀杀他们威风。方才我听梅长老说——原本这九少之争便是让天下人瞧瞧我镜花水月有没有能人的!仙门多年与世无争,也从不参与他们那些假惺惺的大会,这下听闻咱们自己办一场大赛,这便急眼了!”
他学着岭上梅长老的语气神态,把洛笙逗得一笑。
“师兄有何打算?”
叶添的确早有考量:“此次共五家仙门来访——十三位长老,三十九名弟子,外加一个掌着东侯府大权的蒋黎黎……尚不知他们之间是否串通一气,亦或是觉着天下许久没有什么大事要来凑个热闹……防人之心还是该有。”
洛笙点点头道:“听闻——星宿宫长老二十五位,弟子更是成千,想来泥沙俱下,不排除此行弟子品性不端;无极殿素来善用毒物,可小心些别让咱们的弟子被伤了去;落日谷虽只来三人,但这三人底细尚未可知,也得提防着些;至于这明月阁——”
叶添轻轻摇了摇头,无奈接话:“我听晚霜菊的长老说——许是那些个小丫头们要来我镜花水月寻个意中人的!”
“她倒是脾气不改……”洛笙轻笑,“但眼下近了年末,我镜花水月可没那么多闲粮,若是想在这儿住几日,便请他们的宝贝徒儿去流蔬阁帮忙,吃什么用什么都靠这些换,要么就带着银两在山下买好。仙门这十多年什么名声没有,独独不是热情好客的。”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情理却又带着冷漠,叶添听闻一愣,回过神来嘴角微扬,开口却是偏向小师妹这边的:“既是不之客,也没必要奉为座上宾了。”
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多劝一句:“你呀——分明每年也会下山走走的,怎么到如今还是半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
洛笙微微低了低头。
自两年前及笄后下山历事,到了如今这个年岁,她却尚未寻到留在人间的理由。
“也罢。”叶添见她不语,只得无奈起了身,“过几日有客来访,你若不愿现身,便在风雨殿里歇着吧。”
洛笙闻言却抬了眼:“我有些私事……这几日下山一趟。”
说起来是才递了拜帖,不过两日客人便陆陆续续到了这第一仙门。
五十多人不算很多,即便不打算奉为座上宾,该有的礼数还是缺不得。
第一仙门弟子不过千余,这时候都挤在剑场四周凑热闹,而各门长老则领着几个略有小成的弟子候在正殿门口。
仙山长老们多上了些年纪,少说比门下弟子大了一轮是有的,十里松的长老更是奔着古稀,面上也多几分慈祥来。
眼下客人正走在山间,岭上梅的长老懒懒坐着自己的椅,吹着自己的两搓小胡子玩。
庭前竹那位瞧上去身子骨还没十里松那位健硕,倒是没坐着,寒冬腊月地手里拿了个汤婆子捂着,伸了脖子去看远方。
晚霜菊与阳台兰的长老皆为女性,都是过了不惑的年纪,看上去一刚一柔,站在一处也是不同的风华。
只是满湖云那位一年到头寻不到踪影,站在前头准备接拜帖的是一脸不满的乱羽。
他身旁的小少年时不时打量一阵儿四周,说些不要紧的闲话给他乱哥解乏。
“乱哥,这几日我把那红榜看了又看,第一是叶少主,你得第二,那第三那个张知澍是什么人啊?怎么从前没听过他?”
“仙门子弟众多,你哪里人人都知晓?”乱羽抬眼往十里松的方向扫了眼,“瞧见没?松长老右后方那个便是他。”
“原来是他啊!早听闻十里松有位弟子生得好看,只是喜静不多言,山上众多女修私下都议论呢!”
“人家得第三你不学?净琢磨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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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搭着话。
庭前竹长老身边的许燚却忽的察觉到什么,悄悄退开几步。
一旁同为庭前竹弟子的范初冬看他一眼,终究没开口拦下这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