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澄朝点点头,箍着李嗣音的左手却没动,右手执起银筷,快速地用起饭来。李嗣音本意欲挣脱,想让他好好吃顿饭,可他动作快,已在用膳,如今再起来倒成了扰他吃饭了。
她只得任由他抱着,安静坐在他怀中。
燕澄朝用膳的速度很快。
不过一刻钟,他已放下了筷子,命侍女将残桌收拾干净,再换些清茶瓜果上来。
初秋是梨子丰收的时节。
梨性凉,却能除客热,止心烦,且汁水充沛,口感清甜,正适合李嗣音如今吃上几瓣。燕澄朝拿签子插了,一口一口喂给她,李嗣音几次表达要自己来,却都被燕澄朝忽略。
这人是喂她喂上瘾了不成?
她眼看着又一瓣梨喂来嘴边,微挣过身子看他,眸色无奈,“你莫非拿我当三岁稚儿么?我只是身体抱恙,不是不能动了。”
燕澄朝居然凝眉认真想了想,微笑道:“若不是怕天家怪罪,你真想做我女儿也无不可。”
噎得李嗣音气结。
“好好说话,不许胡说。”
燕澄朝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梨子,把人抱紧了,“夫人,妻子生病了,丈夫细心照顾,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而今我不过是喂你吃了些东西,你又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呢?”他音色渐低,“看你生病,我心里怜惜你,自然舍不得你再受苦。”
李嗣音听得讷讷,红了耳廓,“未免太过了些……”
“夫人,这算什么过了啊……”
燕澄朝喟叹一声,拥紧了她,不再提此事,转而端起茶水让她喝来清口。剩下那些没吃完的梨子,他嚼吧嚼吧全吞了下肚,这才吩咐丫鬟收桌。
燕澄朝将人抱回榻上。
李嗣音一沾了床就自动扯被子盖好了,看得他莞尔。
她方才裹着大氅发了汗,如今不好解下来,只得先披着。府医开的药这时也熬好了,燕澄朝从朱砂手里接过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和一包蜜饯。
他在榻边坐下,手里捏着瓷白汤匙,大有喂药之意。
李嗣音赶忙坐起,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药碗,小脸皱成一团,“这汤药我可不要你喂,苦死了,一勺一勺来喝,怕不是折磨我。”
燕澄朝大笑,将手里的汤药递给她,“看来话本子里那般缠绵的喂药是没法儿实现了。”
李嗣音睨他一眼,“少看些闲书……”
端起药碗,她皱着眉,屏足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干了。
刚喝完,便觉舌根处一股极浓的苦涩味直冲上来,她立即苦着脸伸手要去够燕澄朝手里的蜜饯。
却见这人笑吟吟地将蜜饯咬于齿尖,凑上来吻住了她。蜜饯被他用舌尖推过来,甘甜生津,霎时压住了满嘴的苦味。
她被吻得面颊促红,细白的脖颈不住吞咽。一颗蜜饯,到最后不知是谁分食得更多。
燃烧的红烛慢慢在融化,在跟脚处积了一滩烛泪,热汪汪软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