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多很多事。”
她说着,看向令湛的眼睛,黄昏时从窗外透进来的光都是深橘色的,将他深灰色的双眸映得明亮,他眸中晃动的光像掩在淡雅如雾的星光里。
“不会忘记。”她再重复一遍。
又说:“就算知知的脑袋忘记了,心也会记得。永远记得。”
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升温,变得灼热。
但她的话像燥热的夏里突然穿来的过堂风。
她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里垂下的睫毛阴影就似斑驳垂下的的叶影,仅是看着,就让人难掩心动。
“咚咚咚——”
房门被叩响。
门外传来清女使的提醒声:“神子殿下,该动身了。”
在床上的二人皆在它骤然的响声中轻微一颤,仿佛心跳真的有了实感的落出来。
他们相视而笑。
白栀拍拍自己的胸脯:“吓我一跳。”
“该起身了。”
“好。”白栀点头,从令湛身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等清女使进来帮她换吉服。
一道屏风之隔,都在穿衣。
只有上下处雕花镂空能窥见一点儿另一边的画面。
白栀会透过那个小孔大大方方的往那边张望,被清女使挡住视线,小声提醒:“小殿下,不可以哦。”
“好吧。”她垂下视线,又顺着从下面的缝隙里看,只能见到大哥哥的鞋子,还想再多看些,便更努力的往那边凑。
视线又被挡住了。
清女使:“小殿下。”
“鞋子也不可以看吗?”
“令湛殿下在更衣。”清女使说着,将白栀推得背对着屏风。
白栀懵懂的问:“脱掉衣裳都可以看,为什幺穿衣裳的时候不能看?”
“小殿下何时见了?”
白栀得意的小声说:“以前在这里住着的时候,时常能看见。大哥哥还会捂我的眼睛,但其实没用的,因为知知的眼睛已经全部看到啦。”
清女使带着溺着她的笑,继续帮她穿衣。
白栀又说:“其实什幺都看不见,但我就是想看到大哥哥。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便想时时都能看到他。”
屏风这边看得坦荡。
另一边有意在避开视线不看,但心却偏偏持续的向着这边飘。
起先只能听见她们小声讲话时的某个字,后来小姑娘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勒的太紧了,喘不上气了,阿清姐姐。”白栀说:“我是不是长胖了?”
“不是长胖了,是小殿下长大了,吉服小了。”
“不小的,其实哪里都合身。不要做新的吉服,将钱与料子都省下来吧。这一件就只是胸口太紧了,唔……我的心好困难!”
悉悉索索的解开衣裙的声音,连带着佩环一起叮当作响。
然后清女使小声道:“殿下托着些。”
“好。”
“是托着衣带,不是身体。”
托着身体?
哪里需要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