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点儿啊小椰,”党郝语重心长,“你看谁在像你这么造?”
党郝话里有话,很容易理解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错了,真错了,”花雅笑着说,“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于佳阔大声说。
“给你和阳子带的锅盔,”花雅低头把物资分发给他们,“郝子的小熊伴嫁。”
于佳阔接过锅盔咬了口,“我没说让你带啊,嗯还是那个味儿。”
“我也记得我没要锅盔,”党郝说,“小椰真好啊。”
“小椰真好啊,”于佳阔感慨地附和了一声,接着刚刚花雅没有回答的话又提醒说,“记住了啊,没有下次!”
花雅笑了笑,“好的呢,阔阔。”
“小椰,小椰。”
“别进去”
“妈妈,为什么我的小名儿叫小椰啊?”
“那是因为你抓周的时候紧抱着椰子不放啊乖乖。”
“杀人啦,杀人啦!”
“对啊,你书就是我扔的,怎么了?”
“这算什么啊花雅,老子要让你一辈子都过不安稳,你凭什么能活着?”
“你以为你考进南中,你就能逃避那些事儿吗?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呸!杀人犯!”
漫天弥漫的红,那天的太阳压着海平面,金黄的夕阳如同奔放的火焰,燃烧了整个浪潮,他就这么向前走去,奔着希望,奔着死亡。
“呼—”
“呼—”
周围熟睡的鼾声此起彼伏,花雅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微张着嘴喘息。
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连同颈后也黏在皮肤上,难受得紧,但更难受的是梦里那如同坠入深渊的惶恐以及绝望。
他手指摁着太阳穴缓了一会儿。
其实这种梦他有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家里出事儿的那天,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后面自我麻痹,噩梦只是偶尔发生。
在江旋卧室看见浴缸,一朝打回解放前。
残败地过往,悲痛地成长,桐县,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县城,他无比渴望逃离的家乡,是他人生充满荆棘的地方。
花雅摸出手机,用手捂住手电筒照出来的强光,从挂在床头的校服兜里掏出了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室。
他前脚刚走,后脚江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时间凌晨两点,距离晨阳从海平面上升还有三个小时。
花雅单腿屈膝坐在楼顶的水管上抽着烟,受伤的左脚垂在地面,漆黑的夜幕月光模糊地笼罩在他的身上,朦胧了少年单薄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