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知扶起余资,目光温和。
他转向温梅,轻声道:“温梅,你先去歇息吧。川竹与表兄久别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温梅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回房。
余资本以为温淮知也会离开,不料他沏了一壶茶,而后在不远处坐下,翻阅起手中的书籍,看似悠闲自得,实则放心不下眼前之人。
余资心中清楚,他与公主此番见面,绝非简单的叙旧。
于是余资清了清嗓,开始用蹩脚的游牧语去和时绾眠对话。
他并非游牧之人,只不过之前为了传递消息学过一点点而已。
他断断续续地表达着:太子殿下似乎胜券在握,然而,仍不能掉以轻心,暗中或许还有风险。
他担心自己贸然离开,公主会有危险,最好的办法是后日一同前往太子殿下约定的地方会合,所以明日便需启程。
至于具体的事宜,只有等公主见到太子后才能得知。
时绾眠轻轻点头,示意余资在此歇息。
回到房中,她向温淮知解释道:“表兄说姨母病重,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可能需要一月有余……”
“我陪你一起。”温淮知说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时绾眠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但是表兄说,关口那边规定,只能带一位直系亲属通行。其他人想通过,需要重新审批。”
她语气轻缓,尽量不让温淮知过于担心:“你放心,我会每日给你写信报平安。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地址,你也可以先将信寄到那里,我到了之后再取。”
她抱住温淮知,将脸轻轻埋在他的怀中:“再过一个月,关口就要开放了,到时候你再去寻我,也不迟。正好,我也能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温淮知轻轻颔首,薄唇紧抿,叮嘱她路上小心。
离去途中,余资忍不住好奇问道:“殿下是对他动了真情吗?”
毕竟,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淮乐公主对男子如此有耐心,他本以为公主会干脆利落地一走了之。
时绾眠没有回答,她只是想到少年郎难过的表情时,内心终究不忍。
时绾眠离开后,每日都会给温淮知写信。
温淮知收到信件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看着川竹给他分享的一些日常,心里甚是替她欢喜。
半月飞逝,转眼间,石林县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原来,京城派来的使臣带来了好消息:石林县的温家公子温淮知才华横溢,或将被朝廷重用,日后前途无量。
那名传旨的使臣,身形挺拔,神情严肃,举手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衣衫褴褛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然而,当他看到温淮知走近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语气谄媚:“下官恭喜温公子高中!”
温淮知朝他拱手行礼:“有劳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
使臣见温淮知如此有礼,心中暗自点头,眉开眼笑:“与温公子相比,下官这点辛苦实在算不得什么。前些日子事务繁忙,耽搁了行程,未能及时报喜,还请公子见谅。”
他阅人无数,见过许多青年才俊,然而像温淮知这样寒门出身,凭借自身努力考取功名的,却少之又少。
此人虽无显赫背景,却不可小觑。
更让他惊奇的是,温淮知得知此喜讯,脸上并无波澜,可见其心性沉稳,志向远大。
“时日紧迫,殿试在即,公子可先行收拾行装,近日便可启程赴京。”使臣继续说道:“温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