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琦终究还是没有见到陶艺琛,几个保镖守在卧室门口。
“阿琛,阿琛是我,给我开门,”叶琦对着卧室提高声音,卧室的门紧闭,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叶琦倔强地站在门口和所有人对峙,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管家拉着一只大箱子,急匆匆地带进一个人。
“陈医生来了,快让开。”
所有人都让到一边,卧室的门打开,陈医生被管家带进卧室,叶琦想要跟着进去,却再一次被拦下来。
“陈医生是眼科顶级专家,会诊的时候需绝对安静。”秦秘书这话说的似真亦假,叶琦却又不得不听。
“小叶先生,天已经亮了,你一夜没睡,去休息一下吧,客卧都收拾干净了,“保姆过来,指了指公寓的另一个方向。
”客卧?我是你们陶先生的合法伴侣,你们让我睡客卧?”叶琦忽然有了脾气,“你们这是强迫我们分居,凭什么!”
“可陶先生嘱咐,要我们一定照顾好你,你要是把自己熬出病来,我们可怎么和陶先生交代。”保姆为难又心疼地劝。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叶琦拒绝道,“他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有什么话我要他亲口和我说。”
叶琦撑着一口气,态度十分强硬,可眼泪正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所有的脆弱。
“他的眼睛,我要知道他的眼睛怎么样了,”叶琦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哭,他只是觉得视线模糊,怎么擦也擦不清楚,“我还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叶琦完全肯定,陶艺琛就是当年的白瞳少年,他们十年前曾经在一起,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
时光回溯。
“所以你的眼睛是生病了吗?”十年前的小叶琦偏过头,打量病床上坐着的人。
叶琦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帅的大哥哥,优雅俊逸,长睫皓齿,还有着一双叶琦从没有见过的,干净的如同雪玻璃一样眼睛。
“你的眼睛生来就是这样的吗?你看不见我,那你能看见我看不到的东西吗?“小叶琦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只是好奇,丝毫没有恶意。
病床上的男孩儿却好像被冒犯到,他冷着脸,“再问,你现在就出去。”
男孩儿仿佛能够感受到叶琦的目光,用力将头扭到一边,不让叶琦再看到他的生病的眼睛。
漂亮哥哥好凶哦,叶琦想,不过他凶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吓人,反而让叶琦很想亲近。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叶琦故意加重那个“请”字,“护士长阿姨说,你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一定要先听我拉琴。”
男孩儿不说话了,倔强地默认。
叶琦偷笑,他取出小提琴,试了几个音,然后问,“你要听什么曲子?”
“随便你。”男孩儿依旧扭着头。
叶琦想了想,“嗯……我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原定的比赛曲目换给别人了,现在的这首我还不太熟,不如先请你帮我听听。“
无声无息的病房里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病床上的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他望着叶琦的方向,“看”的出神,直到一曲终了,叶琦放下小提琴。
“叫什么名字。”男孩儿问,
“名字吗?我叫叶琦。”
男孩儿弯了弯嘴角。
原来他也会笑,叶琦偷偷盯着男孩儿看,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温柔。
“我是问刚才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男孩儿解释道,破天荒的有了耐心。
“《爱的礼赞》,”叶琦答,“好听吗?”
男孩儿沉默片刻,“你就拉这首吧。”
“嗯?”
“你去比赛,就拉这首曲子吧。”男孩儿认真地替叶琦做了决定。
”小少爷,现在可以吃药了吧。“保姆模样的妇人从一旁递过装药的量杯,”我们可是说好的。“
男孩儿摸索着用手去接,这边还没拿稳,保姆已经松了手。
量杯翻倒,药水撒在男孩儿洁白的病号服上,淋湿了污浊的一大片。
明明是保姆有错在先,但是骄傲敏感的少年偏偏迁怒自己,“我不要喝药!”男孩儿吼道,“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拿走。”
保姆为难,“小少爷,夫人为了给你治病,没日没夜在外面求医问药,你就别让她再担心着急。“
男孩儿却不听话,扭头又用后背对着叶琦和保姆,“说完了没有,说完了你们都出去。”
保姆叹口气,捡起落在地上的量杯,“小少爷稍等,我去找护士长要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小叶琦跟着保姆一起去了护士站。
护士长一眼看见空杯子还挺高兴,“呦,咱们的小艺术家出马就是不一样,十六床的药马上就喝了。”
“洒了,”事情没有办好,叶琦的小脸皱着,看上去有点儿伤心。
“怎么洒了呢。”护士长“啧”了一声,“那我叫他们再配一杯。”
保姆发愁,“配了怕也是白配,我家小少爷知道这药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治本。“
”缓解症状也很重要啊,你不是说,他眼睛疼起来,整夜整夜睡不了觉,这药至少能让他少受点儿罪。“
保姆摇头,”我家小少爷脾气上来犟的很,好说歹说,终于松了口,说只要找到拉琴的男孩儿,他就吃药,可人都送进他房间里了,他又反悔。生病前懂事的像个大人,可自从眼睛看不见了,一夜之间成了最难对付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