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朝她的方向微微低头,墨镜滑落到鼻尖,冲她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哪里有什幺苍凉。
“你跟他很熟吗?”
“我跟他姐很熟。”
“……”
付屿看着王钧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无语极了,扭头决定不再跟这人聊什幺鬼天了。
过了好一会儿,付屿看到沈桑榆远远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盘正条顺,瘦而不柴,尤其一双长腿,优越极了,但外表不算什幺,那种自信冷艳的气质,才是最让付屿羡慕的。她又想到郑桐那双涂了丁香色甲油的手,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渴望。
“他们两姐弟,心都太冷。”
付屿耳边突然飘来这幺一句,轻得犹如错觉。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王钧早就迎上沈桑榆,亲昵地揽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
“我媳妇儿真美!”
没皮没脸地嘚瑟,也不管沈桑榆一脸嫌弃。
接下来的时间,付屿一直是懵的。
沈桑榆竟然带她来了一个沙龙,很高级的那种,直到坐到椅子上,付屿都还在反抗,可是她的反抗在沈桑榆那里一贯无效。
看着头发一撮一撮地往下掉,付屿欲哭无泪。
不知道弄了多久,付屿觉得都快睡着了,终于被沈桑榆拉着来到了镜子前。
眼前的人是谁呢?
原本齐腰的长发现在只垂到胸前,光秃秃的前额修剪出斜斜的刘海,发尾扫过镜框的上沿,轻飘飘的。
沈桑榆站在她身后,从后面替她摘掉了眼镜。
“小尾巴,这副眼镜不要再戴了吧。”
镜子里的人影变得有些模糊,但那副眼镜的轮廓却依然清晰。
七年了吧。
14岁的时候,江齐瑞送她这副镜架,老气横秋的黑色,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从一开始的平光镜,到现在两百多度的镜片,硬生生戴出来的度数。
因长时间戴着眼镜,猛一摘下来她还不太适应,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别眯眼,丑。”
沈桑榆将她正过来,让她面对自己,还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别再怕了,都过去了。”
“我们小尾巴以后都要美美的。”
“你不长大,沈东隅也不长大。”
“我也一样……”
“今天是他生日吧,你别难过。”
“以后,你都不用替他难过了。”
……
洁白的墓碑前,江齐瑞年复一年地献上一束康乃馨,没有改变,没有例外。
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她予他只是一个符号,就像康乃馨是代表母亲的符号。
“妈妈,你后悔吗?”
“只生沈桑榆一个多好……”
江齐瑞笑着,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