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崇:“你还敢威胁本王?”
邱意婉下巴微扬:“威胁你又怎么了?”
怎么也不怎么,反而还真威胁到了。
岁崇沉吟片刻:“待本王仔细想想日后该如何惩处你。”
邱意婉浑不在意:“随你便。”
岁崇没再言语,用力地揉捏了她一下。
邱意婉红了脸:“死狼,讨厌!”
岁洱自始自终一直紧闭着双眼,本是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哪知这对夫妻说起情话来竟然也这么腻歪?恶心人!
岁洱直接低下了头,抓住了岁岁的两只小肉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岁岁一脸无助,小手手被逼无奈地高举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无辜,仿佛在问:姑姑,你在干什么呀?
岁洱恶魔低语:“抓小狼崽替爹娘还债!”
岁岁:“……”
蓝冰在灼灼燃烧,车头运行飞快,东方的天际尚未露白,一家四口就抵达了都城。
下车的站点依旧是废弃的,里外空无一人,积雪深厚,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铁锈味。
冷冽的寒风中飘扬着零星的雪花。
邱意婉带着岁岁和岁洱在站内找了个不怎么漏风的空屋子暂时安顿了下来,岁崇孤身一人潜入了都城。
此时距离裴越吾的婚期仅剩下一天时间。
岁崇重生之后,容貌有些许改变,毋需太过隐藏身形,扮做路人,在裴府周边走了一遭,确实发现了不少盯梢的眼线。
但这些眼线可阻拦不了狼王,更不是狼王的对手。
岁崇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所有禾卿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裴府中。
一间贴着大红双喜、摆着红色喜烛、挂着朱红色床幔的房间内,一位身穿青蓝色束腰长袍的俊朗少年正在焦头烂额地来回踱步。
禾卿以已故狼王岁崇的名义赐婚,如果他不成这个亲,就算是抗旨不尊,会让禾卿抓住裴家的把柄。禾卿早已想对裴家开刀。裴家只要敢举起兵刃反抗,就会被扣上谋逆之罪,受天下唾骂。
裴家手中的兵权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和谋逆骂名。
但要是成了这个亲,他怎么跟岁洱交代啊?岁洱会杀了他吧?爹爹让他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婚姻大事,如何忍耐?
裴越吾左右两难,脑门儿上都已经渗出冷汗了,除非狼王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他这婚,绝对成定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裴越吾停下了脚步,诧异不已地看向了气定神闲踏入房中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的银发高束,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与裴越吾印象中的先王极其相像。
男子轻叹口气,没有多言,忽然化身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狼,琥珀色的双眸威严冷峻,气势傲人,不怒自威。
裴越吾浑身一僵,瞠目结舌:“吾、吾王?”
岁崇复又变回了人形,裴越吾却依旧处在一种极大的震惊之中,呆如木鸡地盯着岁崇,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岁崇无奈,只好率先开了口:“四喜察觉到了禾卿安排的眼线,无法向你们父子传递消息,本王便亲自来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语调,裴越吾逐渐从震惊中苏醒,眼眶一热,扑通一声跪在了岁崇面前,激动万分:“吾王!您终于回来了!”
“起来吧。”岁崇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搞这些虚礼,直接在圆桌边落了座,眼角余光忽又扫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红色喜烛,紧接着就想到了自己妹妹伤心大哭的样子,当即就看着裴越吾有些不顺眼了,“分明是大喜的日子,孤怎么瞧着新郎官有些不高兴?”
狼王的语调都开始变冷了,分明是在质问他的婚事。
裴越吾原本都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却又在听到这一句的瞬间重新跪了下去。
士为知己者死,臣为贤君而忠。裴越吾知晓狼王绝不会轻易怀疑裴家的忠心,所以王的这句质问绝非是因为狐疑他们父子倒戈了禾卿,而是在替岁洱讨公道。
裴越吾心中翻滚着千言万语,字字句句都是在阐述自己对这场婚事的不满和无可奈何,但因为他不善言辞,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卑职从未对长公主有过二心,还望吾王明鉴!”
“……”
从未对长公主有过二心?
本王连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都不知道!
对于岁崇来说,岁洱虽然是妹妹,却是他亲手养大的妹妹,相当于半个女儿了,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裴越吾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把他的妹妹给拐走了。
岁崇的神色瞬间又冷了几分:“爱卿对公主的痴心可真是深藏不露,竟将本王都蒙在了鼓里。”
裴越吾:“……”他想解释几句,想安抚王怒,却又因为性格太过朴实而笨嘴拙舌,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支吾出来半句话,索性直接回了句:“一切皆是卑职的错,是卑职单方面对长公主痴心妄想,与长公主无关,卑职愿任由王上责罚!”
岁崇就知道裴越吾会这么说……闷得跟块石头似的,也不知道小洱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但在当初,他在一众后起之秀中选择了裴越吾进行重点栽培,不就是看中了他的骁勇和踏实么?
武将之位不需舌灿莲花,只需要他会兵法会打仗就行。
结果却没想到裴越吾竟是个闷声干大事儿的。
岁崇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日后再议,你先起身,孤有些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