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孩没走出十步,吊着脸又转了回来。
“我遇见你是我祖宗八代倒了血霉,你遇见我真是你祖宗八代烧香积德。”边骂边俯身将地上的孟行往起拉。把他丢到酒吧去吧,看那服务生的样子像知道这家伙是谁。幸好她身材高挑,这个死家伙也不是肥头大耳的胖子,勉勉强强倒能拖着往前走,倒也没发觉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走到酒吧门口,她出了一身汗。孟行人生屈指可数的幸运发挥了奇特的作用——酒吧在他们这一番折腾后,客人走的差不多,提前打烊了。
“有没有天理啊!这么早怎么可能打烊!”女孩抹着汗珠,狠狠踹了大门一脚,安乐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2点。确实,有点早。
女孩实在没力气了,靠着门喘息,孟行倒是很自觉的靠在她身上,站的歪歪扭扭,身体曲线很富有挑战性。女孩翻了翻白眼,扭头看到十米外马路对面酒店的霓虹招牌闪闪发光……
陈墨和安乐尾随着跟进酒店,看到女孩领了房卡,才转身离去。
“小五艳遇了。”安乐坐在车里,大笑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艳遇现场直播版啊,当之无愧。“你说他会不会埋怨我们?”
陈墨握着方向盘,“明天他可能会埋怨我们,但以后却不一定。”
缘分啊,来了谁都挡不住。
晚宴
酒店的顶楼是餐厅,常常举办一些正式的活动,年末是租用的高峰。整个大厅金碧辉煌,礼台四周鲜花簇拥,丝毫感觉不出是在隆冬。任何美丽的装饰下,无所不在的,金钱的影子。
一个侍者高高站在台凳上,将香槟酒缓缓地倒向搭成金字塔形的酒杯中,流动的液体迅速地滑落,像一个小小的瀑布。
在拉德斯基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中,有几对男女在边场四处走动,随意的交流着。显然,宴会还没有正式的开始,主角还没有登场。
安乐穿了昨日选购的蓝色小礼服,立体剪裁的长袖高腰短裙,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包裹着浅灰色的丝袜。栗色短发在耳际柔顺服贴,颈间乳白色的珍珠项链饱满圆润,配套的耳扣镶嵌一圈碎钻,熠熠生辉。淡淡的妆容是职业化妆师的杰作,整个人一扫稚嫩,看起来端庄优雅。
她站在玻璃的自动门边有些忐忑不安,人生有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踏出一步就再难回头,但是对她而言,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后悔——回不到过去,后悔是傻子做的事情。
秦凌云一身深色西装,风度翩翩,金丝框眼镜在灯下闪着光,身形笔直,始终面带和煦地微笑。这只是个小型的宴会,但是他并没有和安乐说实话,项目拿标的关键人物,有几个都会到场。
那块地,无论如何他志在必得,借鸡下蛋的方案,原本就是他提供给陈墨的。陈墨的目的是弥补游戏的投资,掌控自我,而他更倾向于打击陈智琛——这点陈墨并不知道。
那块地操作得当,带来的不仅是短期内的资金回流,在往后的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陈智琛已拿到的别墅用地,将毫无用武之地,等于上亿的资金白白烂在那里。有钱人都信风水,谁会买公墓旁的别墅呢?
这点陈墨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明明预料到后果却宁愿和自己合作,秦凌云也摸不透陈墨存了怎样的心思,不过,他无暇顾及陈墨家里的恩怨,付出就要有回报,才是他的处事原则。
“进去吧。”秦凌云拍了拍安乐的肩膀,示意服务生将两人的外套收好。
“秦老师……”
“你不是说会让我的付出,有所回报吗?怎么,胆怯了?”他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是提醒也是激励。
安乐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下如黑曜石般明亮,她摇摇头。秦凌云将她朝前轻轻推了把,机灵的服务生连忙打开门,周围弥漫着茉莉的芳香,瞬间将安乐包围进去。
“抬头挺胸,你是两个公司的法人,是归国的华裔。”秦凌云小声提醒。
门内,是安乐全然陌生的世界,这一步踏出去,前路未知。
陈墨不知道秦凌云动作如此迅速,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将安乐推到台前,风雨交加的地方。命运的齿轮总是无法预估的转动,可能朝向好,也可能朝向坏。
过两日便是大年夜,年末的活动陈墨本是不愿参加,无奈又被母亲催促着陪同杜依依,她父亲杜衡生正是宴会的主角,晚宴后,杜衡生的部分摄影作品将举行慈善义卖的活动。有权有钱的人都喜欢搞这个,不论真心与否,要的就是个好名声。
孟行看摄影展的时候并不知道此宴会的真正含义,还‘单纯’的邀请杜依依来参加,简直喧宾夺主。本应担当陪同重任的孟行昨晚夜不归宿后,中午回来,脸上被挠的和花猫似的,惨不忍睹,死活不肯外出。
陈墨无奈,只得亲自上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原本他就不是喜欢躲闪的人。说清楚,也好。
去接杜依依的途中,陈墨拨了安乐的手机,听筒里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进门的时候,安乐将手机后盖拉开,把电池拔下来,这样拨打的电话得到的回应就是不在服务区。那次被刘达绑架后,她曾答应陈墨不关机,万一有事随时联络,她的手机快捷键,前八位都空着,第九个键,存了陈墨的电话。如此隐晦的心态。
现在,她只能凭直觉,去做她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