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心眼儿比大人都多,经理不是很相信他的话,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当然了,我要是犯了事儿警察能放我回来嘛。”
经理想想也是,就岔过了这个话题,“刚才在包厢怎么回事?”
张彻一想就来气,忿忿道:“那伙王八蛋,故意使坏绊了我一跤,害我把酒打碎了,他们是预谋好要搞我,要是警察没找上来,我就被他们……”
经理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行了,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谁让你平时不安分,净招蜂引蝶。那伙人在这片儿有点势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那一单我给免了,钱从你工资里扣。”
张彻非常不服气,正要争辩,转念一想自己很可能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懒得跟这群土鸡计较,就忍了。
凌晨六点,张彻打着呵欠从ktv后门走了出来,天空灰蒙蒙的,他抬头望着天边一颗黯淡的星星,心里许愿:老天爷啊,我都倒霉了十八年了,就行行好让我走运一回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张彻住的地方是一栋快拆迁的老楼房,里外都破旧不堪,经常停水停电,不足五十平的房间用磨砂玻璃隔出了两个单间,他一间室友一间。他那间卧室不足二十平米,处在阴面终年不见阳光,里面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垫和一个简易衣柜,连张桌子椅子都没有。
到了家,发现合租室友的房间还亮着灯,室友叫莉莉,比张彻大两岁,在洗头房上班,有时会带客人回家。
张彻见怪不怪,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拉开门进去,一骨碌滚到床垫上,把被子拉到头顶。
只隔着一道玻璃,隔壁的动静听得真切,但张彻已经习惯了在这种噪音中入睡,两眼一闭没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十点半,张彻被三个连续的闹铃叫醒,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上厕所,正好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男人。
张彻一下被撞清醒了,看到面前是个陌生男人,估计是昨晚的客人还没走。
男人上下瞄了他一个来回,吹了声口哨,“多少钱一晚?”
张彻白了他一眼,“爷不是卖的。”
正要越过他,男人一把抓住他手腕,“认真的,你开个价。”
“开你个头。”
张彻用力甩开他的手,越过他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刷牙杯里接水。
男人跟进了卫生间,冷不丁地一把抓在他屁股上,张彻惊叫了一声,端起刷牙杯转身泼了他一脸水,“草你爹,敢摸你爷爷?”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兴致反而被他彻底勾起来了,这时一个画着浓妆的年轻女人把他拉开了,正是莉莉,“你不是要陪我逛街吗,走吧。”
男人不甘心地看了张彻一眼,跟她出门了。
张彻重新接了一杯水继续刷牙,然后洗了个澡,特意换上一身相对正式的干净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鞋也擦了擦,才出门去找徐警官汇合了。
张彻提前十五分钟到了约定的地点,徐警官没多久也来了,问他吃过饭了没。
“吃了几个包子,徐哥,我们出发吧。”
张彻早就等不及了。
徐警官先带他去了趟当地的公安局办了下手续,然后前往指定的医院去做鉴定。
采血的时候张彻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和怕打针的小孩没什么两样,针头刺入指尖的时候,他痛得脸皱成一团,嘴里还哼哼唧唧:“好疼啊。”
徐警官笑他娇气,他说不是娇气,是说出来就没那么疼了。
护士将张彻的血样装进了信封里,徐警官从包里取出另一个信封交给她,张彻看到封面上写着:汪政庭(父),心潮莫名有些澎湃,汪政庭,听着就很正派,他会是我的父亲吗?我这种人能拥有这样的父亲吗?
因为徐警官申请了加急鉴定,所以明天一早就能来取结果,也就是说,他的人生能否逆袭,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从医院出来时间还早,张彻问徐警官下午有没有事要做,没有的话他可以带他四处转转。
按说办案期间和案件当事人私下交往过密是不太合适的,但是徐警官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张彻带他去了当地有名的景点,两人一路逛逛吃吃。徐警官也就二十出头,和张彻算是同辈人,工作之外就是个爱吃爱玩的大男孩,两人还算比较有共同话题,聊着聊着关系就拉近了很多。
晚饭两人也是一块吃的,吃到一半,张彻禁不住好奇向徐警官打听那位汪政庭的信息。
“汪教授我见过一次,他留给我的印象非常好。首先形象就特别正派,高大英俊,气质儒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但气势很强,比我们局长还镇得住场。他人看着挺严肃的,不过很有教养,谈吐气质非常好,一句话说就是人中龙凤。”
张彻一边听他讲一边在脑中描绘汪政庭的形象,尽管面目还是模糊的,但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烙印在他脑海,令他十分向往。
这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父亲的样子,优秀强大而又正直,张诚那种人渣败类根本就不配做父亲。
“那我和他长得像吗?”
“说实话,不太像。”
张彻心里凉了半截,“一点都不像?”
徐警官斟酌了一下,“不好说,最好你俩站一块对比一下才好判断,也有可能是你长得像妈妈。”
张彻记得自己和张诚曾艳红长得都不像,小时候他还问过张诚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为此差点被他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