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灾荒年间,本来就已经很无助,很绝望,幸好老伴还在,有人可以陪着她,可是现在,唯一陪着她的人也被人打死了,剩下孤孤单单的她一个人,而且黄土都埋了她半截身子了,你说,她怎么活?
唯一陪着她的老伴现在死了,宋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站在边上的老周道:“他们的儿子媳妇都逃荒去了,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他们老两口,老李现在也没了,你说,她一个人怎么活?”
其他的人,也在老妇打抱不平。
宋瑶安慰了老妇几句,把宋子洲、宋明轩、宋青他们三人喊到一边。
宋瑶问他们,“你们昨晚上可有现什么可疑的人?”
因为现在大家都住到村里来了,就没有让多人守夜,只是让他们三个人轮流去守。
所以宋瑶现在也就只能问他们。
宋青道:“我守的是后半夜,后半夜我没看到人。”
宋明轩道:“我倒是守的子时到丑时,但是我也没有看到人行动。”
宋瑶捏捏眉心,她看向宋明轩他们,“现在村里住着的都是老年人,大家都是相依为命的,腿脚也不便,像偷盗这种事,邻里邻居的,我觉得他们不会做。”
宋明轩道:“是啊,留下来的都是年纪很大的了,年纪越大,越是传统,肯定都不想晚节不保,所以肯定不会去偷那些粮食的。”
宋子洲道:“会不会是其他村的人?”
宋瑶看向宋子洲,“现在是旱灾,年轻人肯定是早就走了,留下的,必定是一些老年人,而我们的出现是太阳下山之时,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回家去了,也不会来这里,而且,咱们路上也没见着活口,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其他村的人来偷走那些粮食的。”
宋明轩道:“所以是谁?”
宋瑶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停在他们面前,“现在最有可能偷盗的就是宋家齐他们,他们年轻,下手重,是能把人打死的,而且,他们最近也没捕到猎物,吃的都是野菜,要是他们知道咱们送粮食给那个老汉,他们肯定会去抢的,为了不让人现,这不就得杀人灭口吗?”
宋青忙道:“我也觉得是他们,毕竟他们可是有前科的。”
宋子洲看着宋瑶,沉声道:“阿瑶,这种事不能乱下定论,要讲究证据。”
宋明轩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好心给了粮食,哪知道被人偷了,所以这种案子咱们直接交给官府,让官府的人去查,我们就别管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宋瑶看着宋明轩,眉头皱起,“而且,若真是宋家齐派人去偷盗,他们失手杀了人,咱们一走,他们肯定是也要离开的,到时候官府上哪去查?上哪去抓人?”
那些罪恶的难民死了就死了,宋瑶不会惋惜,也不会觉得有罪过。
但是这个老汉,他就是一个淳朴善良的老百姓,若不是她给他们粮食,遭到人嫉妒偷抢,他最后也不会被人杀了!
所以老汉的死,跟她有直接的关系。
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宋明轩撇撇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今日就要赶路了,总不能留下来查这件案子吧?”
宋瑶把那个腿脚还算灵活的老周喊来,问他,“老人家,我想知道他的死,跟村里的这些人有没有关系。”
老周听到宋瑶的话,不假思索道:“我们村里的这些人都是善良淳朴的庄稼汉,邻里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在一年前,大家都没东西吃的时候,还是大家伙把他们自己的粮食凑出来,然后分给大家,咱们村里的人,就没有一个自私的,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会杀老李头?”
宋瑶道:“你们这个村子是归蜀州管吧?”
老周点点头,“对,蜀州有官府,可以把这件案子交给官府去办理,只是我们年纪大了,蜀州那么远,我们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去。”
宋瑶道:“如果老奶奶想要找出那个凶手,那就只能去蜀州报官,只是吧,村里的人,还有我们大家,都有嫌疑,所以只怕我们大家都得去一趟。”
还有,他们要是去找蜀州官府,宋家齐他们知道了,到时候说不定杀人的那个人会逃走,亦或者,宋家齐会教导那个凶手打死不承认看,所以这件案子,不是那么的容易解决。
至于村里的这些老人,虽然老周说他们不可能杀老汉,但,人心隔肚皮,在这种情况下,宋瑶也不是百分百相信的。
老周道:“这样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谁要是不愿意去,那肯定有嫌疑。”
宋瑶微微点头,“你去吧。”
老周风风火火地走了。
宋瑶走到老妇面前,跟她说他们正好要去蜀州,可以带她去蜀州报官,只是村里的这些人都有嫌疑,需要一块去。
老妇听到宋瑶的话,想了想,要是让他们都去的话,大家肯定会觉得是她怀疑他们杀了他老伴的,这样一来,就会破坏邻里的关系。
老妇看着宋瑶,“姑娘,还是不报官了。”
人都已经去了,报官有什么用呢?
到时候万一查出是村里的人杀了她老伴,那到时候她在村里还能立足吗?
只怕大家都会排挤她的。
宋瑶眉头一皱,不解地看着老妇,“你不想凶手被绳之以法吗?”
老妇无奈道:“反正他都一把年纪了,早晚都是要死的,现在日子这么艰难,他死了倒也是解脱了,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这一番话,宋瑶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古代,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灾荒年间,人命是真的不重要。
可悲可叹。
宋瑶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老奶奶,我们要去蜀州,你跟我们一块去蜀州吧,到时候我给你一些银两,一些食物,这样你在蜀州便能生存了。最重要的是那边人多,万一以后出个什么事,也好有个人帮你,你说呢?”
老妇颤抖地握住宋瑶的手,热泪盈眶的望着她,“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我啊,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姑娘,你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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