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姮娥将门关上,缓缓坐到她身边:“我刚刚碰到陆世子了。”
谢嗣音低低应了一声。
傅姮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门,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谢嗣音被她这一声九曲回肠的叹气给逗笑了,问道:“你叹什么气?”
傅姮娥转回了头,一脸唏嘘道:“我哪里是为自?己叹气,我是为郡主发愁啊。”
谢嗣音食指敲了敲桌面,哼道:“拐弯抹角的!有?话就?说。”
傅姮娥弯了弯眉眼,恢复了一脸认真,叹道:“郡主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就?以?我的立场来看?,那位大祭司为了抢夺郡主滥伤无辜,而后又不顾郡主意愿,给您下蛊致您失忆。如此偏执自?私的人,委实难以?托付终生。”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也并非是来做陆世子的说客。只是陆世子瞧着确实可怜,当日之事,横生波折。如今好不容易拨乱反正,郡主却似乎又不愿再续前缘了?”
谢嗣音眸光微抬,下巴点了点她:“听听你这语气,还说不是给陆澄朝当说客?”
傅姮娥轻笑一声:“郡主若是不愿意听,姮娥也不多说什么了。郡主是个有?主见的,只是。。。。。。郡主,有?时?候身处局中,远远不如局外瞧得更清楚一些。”
谢嗣音的目光慢慢望向鞋尖的珍珠玉兰,声音低哑:“可局外人,又如何得知局内事宜。”
“他一生受尽了磨难,性子难免执拗。我也曾因此生了惧,而后又多了欺瞒。欺瞒多了,又忍不住生起怜惜。由怜又生了。。。。。。几分情。”
“我以?这三两分情意,骗了他十分的纯粹,才生出此后这些事端。”
“如今这般,说他是咎由自?取。我又何尝不是。”
傅姮娥望着她目中的晶莹神?色,叹息一声,继续道:“郡主是重情义的人,可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辜负别?人,也总会被别?人辜负。”
“过去了的,郡主何不放手就?让他过去。”
谢嗣音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摇了摇头:“是会过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也不可能?再是澄朝了。”
傅姮娥一愣:“为什么?”
谢嗣音目光有?些悠远,慢慢开口:“我曾在满京城的儿郎里,一眼挑中了陆澄朝。那时?候的欢喜,是情窦初开的喜欢,也是对这世间美?好事物的追逐。我喜欢他,如同?喜欢清风明月、海棠茉莉一般看?到他就?觉得开心。”
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偏头问道:“你应该也曾有?过吧?”
傅姮娥眸光顿了顿,迟疑着点了点头。
谢嗣音勾了勾唇,笑道:“曾经我以?为。。。。。。我同?他应该会是上京城最令人艳羡的一对眷侣。可后来,事情脱轨,我对他渐渐溢满了愧疚。那份亏欠已然?盖过了曾经的欢喜。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好累。”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只要嫁给他,将一切拨回到正途之上,就?可以?重新恢复原样。”
“可如今,我却发现?。。。。。。再回不去了。我们?心里已经隔了太多的丘壑,不是彼此说一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就?可以?从头再来的。”
傅姮娥听完,最后叹了一声:“郡主说了这么多,终究还是。。。。。。不爱世子了吧。”
谢嗣音手指微蜷了一下,几乎无可辩驳,最后苦笑一声。
傅姮娥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郡主爱上那个人了吗?”
谢嗣音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
傅姮娥却基本得出了答案,叹息起身:“还是有?负陆世子所托。郡主,恕姮娥再多说一句。您当初将姮娥从宁国侯府救出,是何等的痛快洒脱,如今自?己却陷入泥淖不得脱身。姮娥不忍也不愿您继续自?我磋磨下去。”
“是您让我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今姮娥要用这句话来反问郡主,郡主心里可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到这里,傅姮娥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您便是喜欢那个大祭司又如何?人生爱恨,往往身不由己。”
“您爱了,便也就?爱了。这没什么大不了。他残忍嗜杀,自?私卑劣,终究是于旁人而言。”
“对您如何,也只有?您自?己能?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