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泠玉才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了一个方向。
驾车的小厮将马车停到一处客栈,转头扬声道:“客人,咱到地方了。”
陈老爷为他们安排的马车就送到这里,马车留下,但小厮得回去了。
萧珩撩开门帘,看了一眼外面。
此时夜色昏沉下来,天幕边隐隐点缀着几颗星子。
远处山峰的顶端上,夜色慢慢笼罩住山林,直到再也看不见在林间低飞的鸟雀。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低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另一个没戴面具的黑衣人,手里拎着酒壶,时不时地灌上两口。
任怀游酒量很好,喝了不少酒后还意识清醒,只是脸颊的颜色变得绯红。
“不想回去,我不喜欢那里。”
他没有醉,但声音里含着不少醉意,说话间也带了不少孩子气。
面具人沉默不语,山风吹动他的衣角,碰到了任怀游身上。
他走向前两步,站到任怀游身后。
感觉到身后吹来的风减弱了不少,任怀游站起来,转身面对面具人。
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面具人贴在一起。
“言,把你脸上的面具摘掉,好不好?”
染着醉意的嗓音说话软软的,听上去就是在撒娇。
言不为所动,语气没有起伏,“没有魔主的命令,不可摘下面具。”
“哦。”
毫不意外的回答。
任怀游退后几步,在两人之间留足了空间,是可以出剑伤人的距离。
他又恢复了冷淡,好像刚才的醉意都是装出来的,“打伤我,伤越重越好。”
言没有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天色太暗,任怀游看不明白他的眼神,也懒得猜。
他又补充说,“不然我怎么回去跟那个老东西交差。”
言还是没有动,任怀游看出他的迟疑,“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
“我自己来的话,手立刻就没有轻重了。”
任怀游说完这么一句威胁的话,就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面前站着的人,又不是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小师弟,怎么会在意他的伤势。
不愿对他动手,说不定只是不想多此一举,连提剑都懒得提。
就在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理言时,突然听到声音。
“一定要这样吗?”
听到任怀游的要求后,言的手就背在了身后,似乎生怕自己拿剑伤害了任怀游。
因为魔主给他的命令还包括一条,听任怀游的话。
如果任怀游强硬坚持,他也必须按照命令行事。
但他并不想出手。
他试着劝任怀游打消这个念头,“我会向魔主求情。”
“魔主很喜欢你,他不会责怪你。”
任怀游听了以后嗤笑一声,“哪有什么父子情深,不过都是利益驱使,互相利用罢了。”
“算了,你不愿意动手,那我就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