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情况,他们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女人的表情从刚刚短暂的愤愤不平变回了呆滞。她依旧披着那一头长发,和林岐第一天搬进来时如出一辙的造型,这回儿看起来却格外讽刺。在她选择堕落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受害者,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加害者。
她的男朋友就在旁边一声一声不吭,看起来其实像是吓傻了,在民警面前瑟瑟发抖,根本连给自己辩辩驳都做不到,只是一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林岐和大天,期盼他们能够放过自己。
中年男人则更加激进一些,他从被抓住开始就一直大吼大叫,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凭什么要抓他,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他逮捕,再加上他是未遂而已,凭什么要被戴上手铐?
林岐看着这三人样子,感觉心烦。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之后,他回到出租屋,第一次觉得这里有点过于空了,居然只剩下他一人。
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倒头就睡,等醒来的时候现在的房东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林岐看了一眼内容,大概是说他不厚道,为什么不能私下调解,让他这个房子又要传出去不好的传闻,不仅损失了这一批的租客,而且还要耽误名声。
他没回,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点水果,旁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原愔浙无比潇洒的几个大字:受人之托。
林岐拿了串葡萄抱着坐在沙发上啃,现在没人住进来,他也乐得清闲。
正吃了没一会儿,忽然电脑上的听到微信电话的声音响起,他打了个哈欠,又回到房间里,戴上和变声器连着的耳机,随手接了起来:“喂?”
“在忙吗?”原愔浙的声音响起。
林岐吃了一口葡萄,心道原愔浙可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以前他要死不活都不管一下的,现在还要打电话过来慰问。
他翘着二郎腿打算嘲笑对方一番:“不忙,我刚睡醒啊,你有什么事儿发消息不就行了,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打电话?”原愔浙蹙起了眉:“你感冒了?”
林岐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什么感冒不感冒的,然后才猛地意识到这是慕慕的号。
糟了,脑子坏掉了的竟是我自己!
他忙点静音清了清嗓子,然后再次打开了麦克风:“午睡起来有点起床气,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是你的电话。”
林岐的变声器是分两个部分的,物理的会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中性一些,去掉他声音中比较男性化的部分,而电脑上的软件则会完全将他的声音变成女声。
此刻他的声线听起来应该是有些奇怪,不能说是不好听了,只是有些雌雄莫辩。
林岐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和他在公园里拉着原愔浙叫原哥时变得有些相似,但是也一拍大腿暗叫不好。
他如果现在突然打开变声器估计也会引来人的怀疑,于是左思右想之下,决定顺着原愔浙给的台阶下来:“嗯,今天嗓子不太舒服。”
原愔浙并没有立刻答话。
之前每一次他感觉到奇怪,都是林岐靠近了慕慕,这次却是相反。
不过想想慕慕是无意识接通自己的电话,甚至把自己当成人了别人,此刻的声线肯定没有经历过伪装,那和林岐之间就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异。
原愔浙靠在椅子上闭目片刻,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得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结论。
毕竟那个结论多少是有些太荒唐了,叫他自己都觉得想笑。
“是昨晚没睡好着凉了?”原愔浙沉吟片刻:“之前不知道你还有睡午觉的习惯。”
林岐赶紧找理由:“嗯,老家这边床比较硬,我有点认床。”
原愔浙颔首:“过两天你是不是要搬家了,得回来了吧?”
林岐想了想道:“我拜托了一个姐妹看着搬家公司先帮我搞过去,我这边还有点脱不开身呢。”
他努力把慕慕和木木的时间差拉的大一些。
也是此刻,林岐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原愔浙的消息:起了吗?
许闵添也发了条消息过来:“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你问慕慕了吗?”
林岐果断假装两条都没看见,关上手机继续用电脑上的微信和原愔浙聊天:“要来游戏吗?”
“好。”原愔浙果断开了一把。
林岐把葡萄吃完,问道:“今天有什么新的进展需要我帮忙参谋的吗?”
现在他可算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回答起原愔浙的问题都信手拈来。
他回忆了一下道:“还记得我说过她受过情伤吗?后来我又针对这种情况进行了一下集中的分析,我觉得你应该打造一个全新的适合她的人设。”
“比如?”原愔浙本以为这个部分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对方还能想起来那个意见还没有给。
他听着耳机对面清亮的声音,刚刚在想事情很难集中注意力的脑子又一次转动了起来。
林岐道:“人和人之间嘛,还是要互补的。她需要什么样的,你就要成为什么样的。”
这句话倒是说得还有点道理,原愔浙抬起头来:“但我并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
林岐道:“这就需要你耐心地进行探索和挖掘了。”
他思考了一下:“不过对于她这种内心世界支离破碎的小可怜来说,可能需要小太阳型的吧,能够每天给他打气。”
他说着,一手握拳放置在另一手的掌心:“这样,你可以每天早上跟她说早安的时候弹一首小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