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意大利?”纪归语气很急,同学的这番话让他彻底迷茫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利亚姆说:“这个不清楚,不过已经走了两天,时装周就一天,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纪归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竟然没在瑞士,那现在外婆身边就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纪归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帮忙,两眼空洞地望向腿边一本砸下来后,翻开来的厚书,上面是一幅人体解剖图。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同学的声音将他换回神,“你直接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晨两点,利亚姆和他的家人一起赶去离疗养院最近的医院。
利亚姆到的时候,给纪归发过来一张外婆插着呼吸管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昏迷不醒,白被子盖到肩膀处,露出来的一张脸瘦小,皮肉凹陷,瞧着了无声息。
纪归知道外婆这几年身体状况不好,人年到耄耋,大大的毛病接踵而至倒也正常,母亲年初在与自己的通话中,也说让他不用担心。
但纪归没想到外婆现在的模样,与自己印象当中的无法重和。
利亚姆给自己发消息,说外婆现在右半身没有知觉,因为送来的及时,情况已尽基本稳定下来,但是意外随时会发生,而且偏瘫的右半身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希望家属尽快过来商量后续治疗方案。
疗养院一直照顾外婆的护工也跟来了,估计也吓得够呛。
纪归拜托利亚姆给那位护工开高价了小费,希望她能在纪归回瑞士之前,留在医院照看外婆。
半夜劳烦利亚姆一家兴师动众地赶到医院,纪归道完谢后也要给利亚姆赚一笔钱,被利亚姆义正严辞地拒绝,说要是真想感谢他们的话,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上几只南京的烤鸭。
纪归的母亲前段时间做过一次,拿来给邻居品尝,那味道他们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
烤鸭肯定是带不回去的,他也不会做,纪归就想母亲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母亲要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会跟他说,所以久而久之,自己做什么是决定的时候,也只会告知一声母亲,而她从来没有过多地反应。
这样总让纪归有种错觉,好像他已经很独立,依靠母亲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他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这种情绪好像他是风中的一颗蒲公英。
风未起时,看似坚不可摧,而长风带过,他表现出的一切都被吹得土崩瓦解。
纪归脑海中短暂的闪过一点想法——
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渴望有一个依靠的。
“小纪!你看看需不需我给你订机票?我这边有满减的优惠券,飞瑞士可以减二百块钱呢。”
邹彦突兀的声音将纪归蓦地拉回神,抬眼看过去,下一秒,邹彦的手机屏幕便闪现在自己面前。
纪归顿了顿,答应,“好。”
“你发什么呆呢?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邹彦让纪归说身份证号,等填写下面的信息后,他才想起来买国际机票还需要护照编号。
邹彦将手机截图,将这一班的飞机号直接发给了纪归,“算了,等护照下来你还是自己去买吧,反正新人都有优惠券的。”
纪归又说好。
看着面前人呆呆的样子,邹彦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组织好语言,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跟纪归说:“刚刚是在向外婆的事情?没事的,医院那边不是都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况且外婆身边还有护工,不会出什么事的。”
纪归知道邹彦已经绞尽脑汁地在安慰自己了,但他其实并不主要因为这件事伤心。
他想到,早上利亚姆跟自己说,母亲是去意大利参加时装周了,这场时装周他并不怎么了解,刚才网上搜了,最近意大利也并没有什么大型的时装活动。
“邹彦。”纪归犹豫了一下,“你在意大利有朋友吗,能不能帮我问问最近首都有没有什么私人的活动,那种邀请了别国宾客参加的。”
邹彦想了想,对上纪归的视线答:“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他不在首都,我帮你问问他,或许他有朋友知道。”
说完,邹彦又想到什么,开口对纪归道,“诶,那个肌肉猛零不是也在意大利吗?他如果是在罗马出差的话,我觉得你可以问问他。”
纪归被点醒一般。
冯准走之前跟自己说,他是上海直飞的罗马,虽然没有确切说明自己去的出差地点,但应该大概率是在首都的。
低头拿出手机,纪归点开通讯录,手指停在那串意大利的号码上。
他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点多了,但现在冯准那边现在依旧是凌晨。
纪归觉得自己太急躁了,退出电话薄后,重新点开短信,给最上面的一号码编辑新消息。
邹彦在一旁安静了会儿,等纪归打完字,凑上去看消息框里的文字。
“冯准,你今天行程多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
来接我吧
邹彦的消息直到中午才来,但意大利次此时才是清晨六点。
纪归有一瞬间想,冯准是不是被自己的时不时的几条消息吵到了。
他今天状态不好,语言组织能力也降级了一样,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过半小时又回想起刚才的文字,总觉得语序哪里都很变扭。
点开手机看,看着语无伦次的内容扶额。
已发送过去的撤回不了,纪归就修修改改重新编辑,再一次发送过去好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