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保持了一个让纪归稍安下心来的距离,他讪讪抬手,按压自己留血的一侧鼻翼,微仰起头,企图让鼻血尽快止住。
而龚淮屿的脸依旧是被打偏着的,面对着纪归的那面脸颊,此刻已经显现出一道绯红的巴掌印子,肉眼看着触目惊心。
纪归这一掌用了十分力道,看这样子,若是不及时冰敷处理,龚淮屿明天怕是要顶着张大小脸去上班了。
那样可够丢脸的。
客厅内的光线昏黄,龚淮屿半边脸都隐在暗淡的亮光下,唇角绷待很紧,凑近看脸上还带了一道划破皮的指甲痕,那整理妥帖的短发有些凌乱,前额落下些发丝垂在眼角处。
仍是那阴晴不定的模样。
纪归终究是狠不下心,等他感觉血流得没有那么急了,抿唇,刚想开口对龚淮屿道歉,不想后者终于有所动作。
那双向来冷沉静如泽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眼,纪归不自觉咽下口带着浓烈腥味的唾液,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直到,身侧的沙发垫一轻。
龚淮屿起身走开了。
卧室门被推开后没有关上,没过多久,龚淮屿又出来,身上换了件新的浅蓝色衬衣。他走向玄关,拿起钥匙。
开门前,龚淮屿脚步终于顿了顿,转身朝纪归的方向看过来。
纪归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你想都别想。"
呼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声控灯闪了闪,不知怎么,好像是接触不良,陡然间熄灭。
半晌,纪归才反应过来龚淮屿方才话的意思——想走吗?想都别想。
龚淮屿是个很矛盾的人。纪归想,他自以为跟龚淮屿相处的四年来,对龚淮屿事无巨细,无所不知,甚至比龚淮屿自己还要了解他。但这一刻,纪归好想陷入了某种怪诞不经的命题。
龚淮屿这个模样,难道真的对他有一丝情意?
纪归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许说,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犯贱,龚淮屿都对自己这般动作了,他竟然还在遥想,还想从龚淮屿身上,探究出一点属于自己的位置。
龚淮屿今晚会去哪儿呢。纪归忍不住开始神游,会不会去找那个和他开房的女人去了,毕竟以龚淮屿的这种性子,能和人鬼混两天,足以看出此人不同。
纪归将手拿开,鼻血已经止住了,但他还是有些恍惚。
淡淡的腥味萦绕不散,他动了动,迈开无力的双腿朝厕所走。下半张脸触感黏腻,想必糊满了猩红,还需要清洗一番。
纪归走到卧室内,并未开灯,摸黑进去后,正要拉开厕所的门,正当此时,他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动作僵硬地回头,纪归盯着床头处微弱的亮光。
随后,耳边是滴滴几道持续的声响。
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