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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杭闻言，这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抱起那小小的白瓷坛。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江景杭却觉得是那么遥远，就像他再也无法触碰到顾然一样。

江景杭如获珍宝的抱紧了那小小的白瓷坛，随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还在贵宾病房中处于昏迷的顾思晚，而是带着“顾然”回了他们的家。

他早就给顾思晚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和看护，顾思晚不会有事。

想到顾然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身影，如今却已经化为了这小小一个白瓷坛，江景杭不由得悲从中来。

江景杭走进了顾然曾经的房间，那房间已经被他翻得乱七八糟，可他却没有在意。

他抱着那白瓷坛，席地而坐，拾起了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那上面签着顾然的名字，顾然的字和她的人一样，清冷隽秀。

刚刚没来得及细看，如今细细读来，却看见顾然在离婚协议书的条款上写道：离婚后顾氏集团的企业也都将归于江景杭名下，而她顾然净身出户。

江景杭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亏他当时还以为，顾然和他提出离婚是为了分他的财产。可她不仅什么都没要，还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赠与了他，包括她最宝贵的生命。

顾然提出离婚的时候，他竟然还口不择言的说她和纪言深有染，想到这里，江景杭不由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此时，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八点整，江景杭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了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江景杭无暇顾及，可邮箱的语音播报却响了起来：“您有一封新的邮件，发件人，顾然。”

江景杭愣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的找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点进了邮箱。

顾然不是死了吗？又怎么会给他发邮件？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的恶作剧？

邮件里什么都没写，只有一段语音。

江景杭按下了播放键，于是顾然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景杭，当你收到这封语音邮件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死了。”

语音的第一句话响起时，江景杭原本跳起的心又再一次的跌入崖底。

原来，不是恶作剧，是遗言。

“景杭，我的私心希望你忘了我，但又不希望你那么快的忘了我，我很矛盾对不起？”

“我知道你从来就不爱我，是我固执的想要守着我们之间这如履薄冰的关系。”

“景杭，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经偷偷爱了你整整十年。”

“我十五岁那年，受江家的邀请去参加你的成人礼。很荒唐的是，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你，却对你一见钟情。十八岁的你已然是小大人的样子，器宇不凡，玉树临风，在场所有的小女孩都为你怦然心动，我也不例外。从那时候起，我就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单恋。”

“我二十岁的那年，想要鼓起勇气向你告白，于是我那天偷偷跟着你出去，却发现你遇到了车祸。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吓得心跳都要骤停了，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更何况那天还下着大雪。”

“我怕你死了，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车里拖了出来，我想带你去找医生，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车子爆炸而震晕了。我没想到，等我醒来后，救你的人却成了顾思晚。”

“我那天是一个人从家里偷跑出去的，所以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我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思晚顶替了我的身份。”

“我二十二岁的那年，***爆发了财政危机，我去求爸爸帮助你。爸爸知道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便向你家提出了联姻的意思，于是在我暗恋你的第七年，我就这样嫁给了你。”

“景杭，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我和你结婚三年，却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这还是有点小小的挫败感的。”

“但爱一个人向来都是不求回报的，更何况我已经是胃癌晚期，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了。”

“景杭，对不起，很任性的霸占了你三年。但如今，我决定把你还给你两情相悦的顾思晚了。”

“我会把我的心脏捐给她，也当是弥补了顾思晚当年因为我们的婚讯而跳海的事。”

“景航，既然我活着的时候让你厌恶，那我就用我最后的生命来做一件能让你开心快乐的事吧，祝你和顾思晚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景杭，如果我用我的命换顾思晚的命，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的爱和不舍呢？”

“哎呀，我又在说胡话了……”

“就到此为止吧，也算是给我十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句点。景杭，要照顾好自己，记得要开心，要幸福……”

后面的话，江景杭再也听不清楚，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直到如今，江景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对顾然，早就不止一点点爱……

小说《此生长寂寥》13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