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刻,他住进了她的心里。
而她也早就一眼认出了他,江砚年和他的母亲有五分相似,和他的妹妹安安有七分相似,她很熟悉周芷和安安,母后和她都很喜欢她们,经常邀她们进宫作伴,她也会经常听安安提起哥哥,对他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早已熟知。
本朝公主嫁人都晚,母后父皇疼爱她,不想她那么早出嫁,她也不想太早嫁人,于是便保留着那一份朦胧的情丝,直到他高中状元那天。
那天她本来不会出现在父王的宣政殿,可碰巧她听到御花园的小宫女聊天,在谈论新科状元江砚年。
“你说这位状元得长什么样啊?据说才年满十八,丰神俊朗,长得颇好,连咱们太子爷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呢!”
“我也没见过,不过光是看江序江大人的风姿就能知道我们这位状元郎是何等的风采了。”
“说的也是,还有经常进宫的周夫人,那般貌美和善,她的孩子一定也差不了!”
“就是不知这位江小状元以后会配哪位美娇娘呢?”
“这还用说?肯定是身份尊贵,貌美如花的呀,说不定啊,他已经心有所属,就等着这次考中状元安求皇上赐婚呢。”
“你说的对,我刚才还听说皇上召见他呢!”
端敬公主站在花丛之后,影影约约的花丛遮住了她的身影,说话的宫女闲谈完之后便各自离开,独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沉思。
从十五岁那年,她好像忽然懂得了小女儿家的心思,心里住了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但她贵为公主,自小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父皇母后宠着,两个哥哥疼着,可以说这世上的苦都和她没什么关系,除了出生时遭人陷害,便再也没受过苦。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对江砚年有着朦胧的好感,但需要她关心的事情太多,玩乐的也太多,这点小小的情绪压在心里和旁的比起来可以说微不足道,顶多支撑她在人多的时候遇到江砚年的时候多看两眼,但也就仅限于此。
可如今知道他终究是要成婚的,说不定还有了心上人,要求父皇赐婚。
她的心忽然起了波澜,有些迷茫。
可她从没听安安说过江砚年有心上人啊,安安说江砚年每次一下学回去,不是和肉肉玩,便是逗妹妹,天天招猫逗狗,活泼的不得了,在安安嘴里,这个哥哥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不行,不管怎样,她得去看看!
到了宣政殿,她见到了江砚年,今天她穿的是一身大红色的衣衫,热烈明媚,是母后给她选的,说这身衣服才最能体现出她皇家公主的风范,本来她不想穿这身衣服过来,但来不及赶回去换,只能穿着这件。
本来她觉得很好看,但是现在一看,是不是有点太过张扬?
端敬公主向父皇见过礼,突然低头有些怀疑自己的穿着不合适,不过这点怀疑很快被她抛诸脑后,她是本朝唯一一位公主,天生身份尊贵,就算她对江砚年有好感,也不至于改变自己,把自己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想通了这一点,她大大方方的朝一身红衣的江砚年望去。
他身上还穿着新科状元的红衣,衬的人俊朗潇洒,面若冠玉。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一双剪水秋瞳,一双狭长凤目。
江砚年的心被撞了一下,他自然是认识端敬公主的,安安每次从宫里回来,都会说这个姐姐对她有多好,这个姐姐有多漂亮,但他们二人之间好像很少有什么交集,顶多是年幼时的那一次道谢,后来便很少单独见面。
有时候一些重大的场合,他在人群中,她坐在上首,虽然共处一个场合,但彼此都无甚交集。
可是今天,诺大的宣政殿,除了明德帝便只有他们二人,江砚年看着一身火红衣衫的端敬公主,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想与她成婚!
不只是一见钟情,更多的是经年累月的好感,到了这一刻似乎再也不能忽略。
……
“你回来了?”
“快躺着,别起来,这是怎么了?”
江砚年快步流星走过去,扶住她。
端敬公主靠在枕头上,朝他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江砚年不信,“怎么没事,你素日很少这个点歇息的,肯定是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金桔去请太医了,你先歇着,太医马上就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给她倒水。
端敬公主拉住他,“哎呀,不用,我真的没事,也请太医来瞧过了。”
一听太医来过,江砚年立刻转过身来,“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我很好,身体很健康,一点事都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要当父亲了。”端敬公主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太医说有两个月了,孩子也很健康。”
江砚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的久久没有回神,好半晌才露出傻笑,“我们,我们要有孩子了?”
他要当父亲了!
这惊喜太大,一下子让他无所适从,在屋里团团转,端敬公主看的好笑,外人面前可靠的江大人原来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好了,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江砚年立刻停住脚步,坐在床边巴巴的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端敬公主:“这段时间,我大哥二哥是不是为难你了,每天回来的那么晚,明明大理寺没那么多事,他们偏故意扣着你。”
江砚年:“没有,大哥二哥对我很好,只是我新官上任,总要恪守职责,那些陈年旧案是需要费些功夫,所以才回来的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