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馥梨停在原地,等他有没有旁的吩咐。
陆执方掠了一眼,少女穿了粉缎掐花对襟袄,配月色散花百褶裙,穿戴妥帖,无可挑剔,而雾髻云鬓懒未梳,一双小巧赤足踩地,俨然还是闺中慵态。
“快些去收拾。”他目光转回早膳上。
处理人命官司的衙门,有条不成文的默契。
夫妻双方任一死因蹊跷的,伴侣嫌疑最大。
陆执方找来在严学海身亡前五日接触过他衣食住行的人,将同一个问题插在每人不同的提问中:
“严公子与夫人关系如何?”
“夫人同大爷关系好的呀,一日三餐用心打点,以往大爷身子还好的时候,谈生意回得晚了,夫人都记着让厨房温好热汤,等大爷一回来就能喝上。”
“温的是什么汤?”
“什么滋补做什么,羊肉、山参、肉桂、山药……反正都是好东西,夫人翻医书找的食谱方子。
这是严府厨房的厨娘。
“我家大娘子和大爷是青梅竹马,两家自小就认识,大娘子一及笄,大爷就迫不及待找媒人来登门,扬言此生只愿守着我们大娘子一人呢。”
“这般情有独钟,纳了三房妾?”
“那是我家大娘子主动提出来给大爷纳的良妾,她怀着小主子时身子不爽利,没法子伺候大爷。”
这是秦菀玉的陪嫁丫鬟。
“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不曾吵过一次嘴?”
“就是吵嘴了,哪是我们做下人能听见的?”
这是严府管家收养的义子严庆平。
陆执方瞥他一眼:“意思是吵过?”
严庆平二十出头,气质却比大多数同辈都沉稳,话说得面面俱圆:“宋公子这话可真是,寻常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罢了。大娘子给大爷纳了好几个良妾,院里从未闹过争风吃醋的腌臜事,尽心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就是关上门来吵几句,何错之有?值当被宋公子怀疑投毒?”
陆执方不置可否。
等问完了,馥梨搁下笔,将记录递去给陆执方。
“世子爷,有头绪了吗?”
“人死如灯灭,严学海很多痕迹都被清理,负责熬药的小厨房连药渣都找不到了,倒是剩一个半新不旧的熬药煲,没验出蹊跷。”
陆执方将先前几人的都看过了一遍,纵有相互矛盾的地方,也同各人立场有关,千头万绪暂理不清。
严庆平离去,再进来的是秦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