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又走到欧阳熙桌前,在秦雨薇警惕的注视下,拿起桌上的文章,扫了一遍,微微颔。
“歌功颂德,写得不错。”
欧阳熙一脸傲然。
“这篇随手写就的文章,记述的是家父生平政绩,至于我的水平如何,不需要你来评价!”
梁萧这才抬头,目光扫过来自下邳的众人。
“你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懂得体面的读书人,可我却有一事不解。”
众人屏气凝神,盯着梁萧,就连周围的沛县众人也暗暗捏了把汗。
“我看尔等,文章写尽太平事,可曾俯见苍生?”
梁萧这一问,让众人呆若木鸡。
靖云生和释流云却是面露微笑,看他的眼神更添几分敬意。
“接近五十篇文章,写得天花乱坠,却不见半句为民请命!这,便是尔等所谓的读书人,所谓的世家门生?可笑至极。”
梁萧一脸失望。
他原本还有心结交一些下邳学子,想不到来的都是这种货色!
还真不如等自己封了武君之后,派人去各地布求贤令!
“就算再怎么可笑,也比阉党要好吧??”乌平壮着胆子反驳。
“对!好过阉党!”下邳学子们齐声附和。
梁萧道:“我先提个醒,中常侍王腾,王公公,正在来沛县的路上,你们可要谨言慎行。否则,到时候别埋怨本官爱莫能助。”
话音刚落,下邳学子们瞬间面如土色,遮遮掩掩,不敢迎视梁萧的目光。
就连欧阳熙也是额头冒汗。
她在下邳已经听说了,王腾奉武帝之命,送圣旨来沛县,梁萧所言非虚……
“瞧瞧你们,一口一个阉党,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一旦真的遇上了事,一个比一个像缩头乌龟。”梁萧看着畏畏缩缩的下邳众人,一脸戏谑。
欧阳熙怒道:“梁萧,你适可而止!他们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梁萧被她逗笑了。
“那我梁萧为政如何,不让治下百姓评判,难道还要让你们这群只知道党同伐异、欺弱怕强的废物指指点点?这又是哪家圣贤教你的道理?可真是好大的脸!”
“尔等都给我记好了:我梁萧行事,还轮不到尔等指手画脚!”
“你!”欧阳熙气得浑身颤抖,被秦雨薇扶住。
“梁大人,各退一步,少说两句吧?”秦雨薇硬着头皮道。
“令堂欺负我家晚雪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过各退一步?你们不能只在理亏的时候才寻求适可而止吧?”梁萧反问。
秦雨薇憋红了脸,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祈祷兄长早日赶来处理此事。
我家?
钟离晚雪捕捉到重要字眼,俏脸一红,巴巴地看着心上人的背影。
梁萧又看着气得说不出话的欧阳熙。
“对了,依我看,触怒尔等世家子弟的,应该不只是屯田之策而已,还有教沛县百姓识字断句的政策吧?”
闻言,欧阳熙与下邳众人恼羞成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让他猜中了……
“尔等世家子弟,满口仁义道德,文章粉饰太平,实则自私自利,视民不聊生而不见,可一旦觉得自己的利益被人触动,便暴跳如雷,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沛县的学子们怔怔地望着梁萧,敬佩之余,又不禁担忧。
这位县太爷是难得的好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敢横眉冷对,无惧欧阳熙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
“至于这位秦夫人……”
梁萧重新看向欧阳熙,冷然一笑。
“如此尖酸刻薄,不过是败坏秦家大儒名声而已,以我观之……”
“蛮不讲理!愚不可及!”
语惊四座!
全场众人如遭雷击。
这位可是秦家大儒的正妻,卫将军的儿媳,欧阳家的长老!
欧阳熙浑身颤抖,死盯着梁萧,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你、你敢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