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没说他不大方,他一直很大方,我是说他现在比以前用心。”
“……这倒是,今天宁宁对他态度那么恶劣,他一点没生气,以前都是宁宁对他小心翼翼的。”
“就是这个意思。”
次卧的门突然响了,夫妻二人立刻各忙各的,一副“我们什么也没说”的样子,黎暮泽走了出来,说:“芮宁的心情应该平复一点了,我找他聊聊。”
芮鸿文忙道:“你们聊你们聊,我俩下午刚好要出摊,马上就走。”
黎暮泽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了主卧。
主卧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靠窗摆着的长沙发,床头柜上放着空碗——芮宁生气归生气,倒也没委屈自己的胃。
他脸朝下躺在床上,一副想把自己活生生闷死的架势,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我刚刚去看了外婆。”
“滚。”
“你突然对我态度这么恶劣,我总要知道原因吧,我哪里做错了,哪里惹你了,你总要让我知道,我才能改。”
芮宁像摊煎饼似的翻了个面,面向黎暮泽,一时语塞——因为你没接我电话这种理由,听上去简直像无理取闹。
但芮宁不是能藏住心事的性格,他不爽了,就要发泄。
“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想。”
“你记不记得有个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打了两遍,你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挂掉了,然后跟我说你在听什么龙导讲戏。”
“记得。”
“那晚我差点被人下药强奸。”
黎暮泽像是挨了一记重锤,整个人都懵了,仿佛有什么无形的重压压到他的肩头,让他无法站直,他缓缓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双掌捂住脸,藏住所有的思绪。
芮宁看他这样,十分痛快,继续道:“按理说要强奸我的又不是你,我不该怪你,但我恨你不接电话,恨你不关心我,恨你让我那么无助,黎暮泽,你说我可以恨你吗?”
黎暮泽没有抬头,沉默半晌才哑声道:“可以。”
所谓杀人诛心。
芮宁啰嗦一万句也不如这一句质问。
其实芮宁这么说只是为了戳痛黎暮泽,他当时并不恨黎暮泽,他只是失望。
如果是二十八岁的芮宁,根本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但此时此刻,芮宁二十八岁的身体里住着十八岁的灵魂,他敏感脆弱,报复心重,谁让他难受了,他必定双倍奉还。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暮泽终于抬起头,他头发微乱,眼皮微微发红,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芮宁,问道:“你恢复记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