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是教授,高高在上,家庭便利,有名有势;他算个什么东西?两人的相处中,明显处于劣势,非要受伤,一定是他。
依照旧日规律,亦是如此。从来只有受苦受难被抛弃的份,几时轮到他伤害别人?
不过,他学精了,不投入,就不会受伤。若非方太太提醒,他稀里糊涂都要忘了。
“亲爱的,你把我忘了么?”
岳小贱接到陌生来电,以为是广告诈骗一类,原想消遣几句打发无聊,岂料,预示不详的呼吸声过后,在岳小贱多次逼问无果,即将挂机的瞬间,传出冷幽幽的笑语。
那么远,那么近。
遥远得恍惚隔了一个世界,迫近得始终深植脑海,与噩梦同属,令岳小贱从骨髓里蔓延出恐惧,催促他立即挂断,却抽离了他的气力,害他连将手机移开耳旁都做不到。
抖如筛糠,自内而外。
“我好想你,你也一定很想我,我是多么了解你,所以才能心有灵犀。虽然不容易,可我还是找到你,高兴吗?”
比羽毛还轻柔的话语,流泻的是刺骨的寒凉,仿佛谁将冰碴儿一管管注射进岳小贱的血管,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呈现恐怖的惨白。
“你怎么不说话?高兴得忘了言语?那为什么你还不过来找我?是谁把你困住,使得你没法动身?不要急,我会创造机会,我们很快就能团聚,然后,谁也不能再把我们拆散。很开心,对不对?笑个给我听,快。”
“你这疯子,不要来打扰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又闹脾气,谁又在你面前挑拨了?是不是你的朋友?那个小骚货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我没有朋友!只是一起打工,认识而已,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不熟还要嚼舌根,更不能饶!不要怕,举凡阻挡咱们团聚的障碍,我都会扫清,等我去接你,乖。”
嘟嘟嘟,连串忙音,敲乱岳小贱的心跳,逼迫他赶忙拨打何络电话,同时,往外狂奔,一秒都不敢耽搁。
何络期末考结束,就到舞蹈团接受孙笑单独训练,接到岳小贱来电时,刚好因孙笑有事提前下课,正往外走。
岳小贱噼里啪啦问他在哪儿,正在干嘛,见了什么人,等不及他回答,便叮嘱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在原地不要动,他过来找他。还让他保持通话,别挂机。
何络被岳小贱反常的举动惊到了,情不自禁受了感染,跟着疑神疑鬼起来,果然乖乖站在排练厅门口,抻长脖子左右观瞧,生怕重演绑架事件。
紧张而心焦的等了一会儿,倒把温玉骋盼来了。
曝光之后,温玉骋越发无所顾忌,不管追到哪里纠缠他,都明目张胆到令人发指。起先,还有些报复解恨的沾沾自喜;时间一长,未免生烦。
真不是变心的那种烦,而是温玉骋那招人恨的调调儿,每每都把他气到够呛,逼得他不得不怀疑温玉骋究竟是想挽回他,还是故意恶整他。
“打你电话干嘛不接?还有没有点儿新花样?!”
温玉骋一来就气冲冲,指责根本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
“你这跟谁含情脉脉窃窃私语呢?有完没完?我跟你说话听不见啊?!”
说着,就要抢何络的手机检查,预防变了属性的小家伙生外心。
温玉骋妒夫似的咆哮,岳小贱在电话那头都听个一清二楚,登时放下心。
“哦,你不来了啊?没事吧?有事就说,千万别瞒我。”
何络伸手抵制温玉骋进犯,听岳小贱再三保证没问题,才颇不踏实的结束通话。转眼睇视温玉骋,满脸不高兴。
“我要你做的事做到了么?没做到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社交?”
“你怎么跟逼债似的?咱俩见面就不能有点儿别的话题?”
“你活该自找,当我乐意跟你扯皮!”
“小冷屁股别蹬鼻子上脸。”
“嫌跟我这儿得不着好脸儿,找别的小屁股去啊!赶紧的,正烦你呢。”
“我他妈把你惯得!”
小白眼一翻,何络背着背包,迈步开走。
温玉骋心里快憋屈到吐血,仍是贱兮兮的跟上,长胳膊自然而然搂在何络肩膀。
何络蹙眉,甩掉那一弯围搂。
“孙老师的地方,请你收敛。”
“睡都睡过,还不能碰了?第一,她知道咱俩关系;第二,我跟她离婚了,谁管得着谁?”
“过去的事都不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操!你他妈不让我碰到几时?想他妈憋死我?”
“千万别抬举我,供你泻火的地方多了,我没拦着。”
“前一句抱怨你在我心里不占分量,后一句又不许我把你往高了捧,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有准儿没准儿?”
“你干嘛我都觉得烦,就这样。”
“哟呵,瞧你这小鼻子小眼儿!得,你现在矜贵,摸不得碰不得,我忍,忍成阳痿也忍,回头屁股痒了别后悔就成。都他妈把你惯得!”
温玉骋骂咧咧一肚子怨气,还得请何络上车。
何络高昂着下巴优雅而安稳的坐到副驾驶位上,温玉骋刚关上车门,他立马勾住温玉骋的脖子,献上软绵绵鲜嫩的嘴唇。
甜头来得很惊喜,温玉骋愣了不到半秒,便迫不及待沉醉甜香,深深汲取何络的柔软,湿润,热情,猖狂得恨不能顺手将他囫囵吞进肚儿。
藕断丝连,圆满了热吻,何络连忙推开温玉骋,调整好气息,装出高贵冷艳,拖着令人酥麻的性感强调,要温玉骋开车,不许他再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