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狂潮,夜覆今舟。
原来,并不只是他一个人,铭记着那?段岁月。
知知
沿海城市的六月是多雨之季,浓墨的天色光影逃窜,金色雷电在云层中翻涌,雨点大而冰冷。海面四周是山峦叠影,浪潮席卷沙滩,发出一波一波的摩擦声响,将沙滩冲刷的平整坚实。
雷声在天地间震颤。
季知涟坐在沙滩上,鞋子和裤子都被浸湿,她环抱自己,任由身体被海水和冷雨刺激出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海面乌沉,她克制着自己一头扎进海水里的欲望。而这?种欲望,从她卖掉北城的房子、彻底离开那里前就已经极为强烈。
看到厨房里灶炉的蓝色火焰,会?有想要?伸手抚摸的冲动?;凌晨走在天桥上,伫立良久,俯身幻想自己跌落;当?发现?自己反复在淘宝上下单、退货某种药剂后、当?醒来看到自己身上莫名的伤痕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失控。
季知涟将自己的失控视作软弱,因此更?加厌恶自己——从身体到灵魂,没有一处喜爱。
离开北城,来到遥远的惠城,离开了熟悉的一切,激越的往事痕迹终于远去,她灵魂深处的匮乏却暴露无遗,她发现?自己虽然?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却越来越疲倦无力?。
甚至,意识到这?一点后,愤怒的情绪都变得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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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泠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季知涟刚到家,脱掉湿透的衣服和鞋,趿拉着拖鞋披了件睡袍,在窗前欣赏大雨。
南方的雨,伴随台风,雷电交织,激情澎湃。
刘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回廊》已经在报审,坏消息是《蓝山》也已制作完毕,成?为这?一届金山电影节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她说起长鸢和光客这?两年在影视圈的分庭抗礼、明?争暗斗,兴致勃勃说了半天,才意识到季知涟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听。
刘泠慵懒悦耳的声音拔高了些,透着几分不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了。”季知涟撇了眼窗台上开了免提的手机:“只是兴趣不大,我已经离开影视行业两年多了。”
刘泠一听到这?个?就来气,她懒懒道:“我不明?白你待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浪费生命和才华是怎么想的……你毕业时,找到你的资方开出的条件那么好,机会?任你选。而你直接走了,简直比我还任性。真的是……潇洒地?令我不爽。”
季知涟裹紧了睡袍,薄唇微抿:“我不喜欢和人?交往。我很早就跟你说过,对于我而言最轻松的事,就是什么都不想,静静地?浪费生命。”
——静静地?浪费生命,就这?样活着或者死?去。
刘泠猛地?想起是有过这?么一场谈话,当?时氛围融洽,汤甜屋暖,在场的不仅仅只有她们,还有那个?少年。
刘泠这?两年并没有闲着,她拍完了《回廊》后,转而兴趣放在做纪录片上,接连跟着国内著名的登山家去挑战了几个?知名雪山,高海拔带来的缺氧和濒临极限都令她感到新鲜和真实——她热血沸腾的喜爱,但为什么如此喜爱,她没有深思。
徐冷愤怒过,生气过,后来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住她,于是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