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百年前的这次实验,在付兰的课本里多次提及。
因为这是一道分水岭,自那以后人类走上了体外辅助的道路。
“没想到吧。”聆音笑着说,“在这个社会福利好到普通人一辈子什么都不干也能吃喝不愁的时代,居然还有人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
因为他们数量少,所以人们可以悄悄忘掉他们,不必去考虑他们的身份、权利、安置等一系列麻烦事。
“很多时候,你站的不够高,声音不够响,你就无法得到任何回应。”付兰说,“你歇斯底里,才可能有人听到你从生命里喊出的声音。”
“这话不错,你妈教你的?”聆音问。
付兰没回她。
“所以你妈为什么不给你用基因改良剂?你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宝宝哈哈哈哈。”聆音比划了一下付兰的身高。
“不是我的母亲不给我用,只是我自己不想用。”付兰严肃的说,“万象早就已经研发出成人可用的无副作用改良剂。”
虽然效果比小时候用要差一点。
但当年十几岁的女孩比现在更倔强,倔强到无理取闹的地步。
“为什么?”聆音问,“你妈妈当时就是因为身高吃尽了苦头。”
是的,付兰一米五出头的身高并不是基因突变。
现在身高近一米八的付质在当年与付兰的身高差不多。
因为身高不达标,付质无法进入军校,也无法驾驶当年驾驶舱型号基本固定的机甲,走投无路的她只好报名参加改良剂的研发实验。
因为当时技术的不成熟,虽然可以成功增高,但对付质的骨质有很大影响,到后来她甚至不可以进行骨骼方面的手术,很容易落下终身残疾。
这也是付质退居后方的主要原因。
她不使用基因改良药,是因为当时的她因母亲的遭遇义愤填膺。
“我坚信工具应该贴合人的需要而非人去适应工具。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要做到这一步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因为我是付质与萧呈宁的孩子,所以我拥有任性的资本。”付兰无奈的说。
事实上,只有声音足够响亮时,人们才能看见那些混合着血泪的需求。
“我明白了那时的自己有多天真,但我并不后悔。”付兰又笑着说,“比如说,至少数据库里对小个子的机甲有研究记录,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不适用改良药剂的人因这份记录实现他的机甲梦呢?”
“那你现在还是挺天真的,这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自我安慰。”聆音毫不留情的说,“没关系,保持一颗童心也不错。”
付兰没再搭理聆音,而是将话题转到她此行的目的上:“但是被子你得还回来。”
“那你得跟我儿子说。”聆音指了指还在抓耳挠腮认字的青年。
付兰突然想起,改造人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吗?
问她:“为什么你会有儿子?”
聆音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玩得太花了,老天给的报应吧。我没有光脑,做手术、买打胎药都不行,他又比较顽强,所以最后只能把他生下来了。”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是个傻子,二十多岁的人了,三岁小孩的识字书都认不全。”聆音看着她的傻大个儿子,说,“体质也不行,动不动就生病,还很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