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蛇蝎心肠,当年,我绝对不会帮你!既然你毫无悔改之心,那就等着报应吧!”
闹到这个地步,秦成之知道一切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心里也没有了畏惧,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报应?我从来就不信什么报应!就算有报应,顾思怡,苏雨眠,你们以为你们逃得过吗?我孤身一个人,大不了一死!你们,我诅咒你们永失所爱,下辈子不得安宁!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胡言乱语的疯话,落在此刻的顾思怡和苏雨眠耳里,犹如火上浇油,伤口撒盐。
她们再克制不住悲愤的情绪,叫来了工作人员,要秦成之把顾知惟承受过的痛苦都尝一次。
男人的尖叫声回响在空中。
可两个人的痛苦,并没有得到任何疏解。
她们比任何人都明白,无论怎么忏悔,无论如何报复。
顾知惟,都回不来了。
她们永远都不可能有弥补的机会了。
夜色将两个人潦倒落寞的身影彻底吞没。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虽然离开了精神病院,可那句永失所爱的诅咒,依然在她们耳边回荡着。
顾思怡闭上眼,袖子里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苏雨眠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彻骨的痛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第十七章
都说时间能冲淡痛苦。
但这句话在苏雨眠和顾思怡身上,没有任何效用。
一天天过去,所有关于顾知惟的回忆,反而在痛苦而煎熬的时间长河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那座被烧毁的别墅重建完成,两个人都搬了回去。
房间的陈设、摆件都复归原位,花园里种上了新的玫瑰,被送走的小猫也接了回来。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一样。
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那个会在阳台上围炉煮茶看书的小男生,那个每天雷打不动要在院子里跑三公里的小男生,那个会给姐姐和女朋友做爱心早餐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栋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别墅,慢慢变得冷清了。
苏雨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个月都没有出过门。
顾思怡整日以酒买醉,就没有过清醒的时候。
两个人偶尔见一面,就是在顾知惟的坟墓前,也总是沉默无言。
冬去春又来,坟头的小雏菊谢了又开。
顾知惟25岁生日那天,两个人在南山坐了一整天才下山。
回去路上,顾思怡沉着声音,问了她一句。
“我要去看看爸妈,你,去吗?”
苏雨眠喉间滚动了几下,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以往顾家姐弟每年去烈士陵园扫墓,她都会跟着一起。
可自从顾知惟离世后,只要一想起那座陵园,她就像被困进了梦魇里一样难以抽身。
那件破碎的黑色大衣,和白布地下血肉模糊的骨肉,成了她挥之不去的阴霾。
所以她再没有踏足过一次。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去那儿看看。
所以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不可闻。
“去吧,知惟今天过生日,叔叔阿姨,应该也很想吃蛋糕吧。”
看着那缺了一角的蛋糕,顾思怡心里一酸。
她强咽下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启程往烈士陵园赶去。
到那儿时,已经四点半了,准备下班的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小声嘀咕了几句。
“怎么这个点儿来扫墓?怪人真是多啊,一个接着一个。”
苏雨眠垂下眼,声音沉闷。
“刚从南山赶过来,我们会尽快下来的,麻烦了。”
听到南山,管理员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