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中央空调开的很足,但他脱下外套的时候依然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随后,他缓慢的脱下里面的羽绒背心,衬衣,露出了过于白皙和瘦削的脊背和腰身。
过去的几年,磕磕碰碰不少,他似乎是个疤痕体质,一些伤愈合了也会留下色素沉着,索性一直没伤到脸,不然估计早破相了。
他听见沈贺白的呼吸变得沉重。
周羡青的耳朵根开始发烧。
他犹豫了许久,猛地想要回头,温热的毛巾就按上了他的后脖颈。
“对不起。”他听见沈贺白说。
周羡青愣了愣。
这句对不起来的简直莫名其妙,周羡青想,不告而别分离了这么久,再次出现,他受到了如此之多的恩惠,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沈贺白说这句对不起。
“你为什么”他茫然。
“有一阵子,一直没有联系你。”沈贺白低声说。
周羡青蒙的更厉害了。
他想,过去的三年,我都那样儿了,恨不得人间蒸发了才好,你想联系我大概也联系不上吧,这有什么所谓?
但话匣子这么打开了,他只能顺着往下说。
“为什么?”
“我爸去年年底去世了。”沈贺白说:“我之前入学体检,查出来消化道里有个占位,我以为”
周羡青顿时明白了。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按住沈贺白的手腕。
沈贺白静静的回望着他的眼,难得的笑了一下,“我和我妈当时也像你一样。”
“现在呢?”周羡青说。
“完善了检查,是炎症,不相干。”沈贺白说,他抽出手,将帕子放到盆里搓洗,“今年复查了还缩小了,有问题的概率不大。”
“你去休息吧,你别照顾我了。”周羡青急声道:“我身体强健的很,你看,我到现在还没近视呢,我不需要你照顾,你照顾好你自己!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不是一到十点就要睡觉的吗?你不养生了吗?”
“你知道那时候检查结果没出来的时候,我最怕什么吗?”沈贺白背对着他,低声说。
“怕你妈妈没人照顾?”
沈贺白摇了摇头。
“不止。”他说:“我怕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周羡青猛的怔住。
待到他再回过神来,沈贺白已经抱了过来,男人的臂弯宽阔坚实,足以将他完全庇护在其中。
这不像沈贺白,这不是沈贺白,那个善于隐藏的沈贺白去哪里了?
周羡青被搂的动弹不得,他的下颌安置在沈贺白的肩头,鬓角与之相贴,能听见对方脉搏搏动的声音,血流湍急。
“我爸的病正常人也就是两三年的事,靶向药拖了一年有余,总的来说,于他于研究课题都是幸运的。”沈贺白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开了之后,心里就多了很多想做的事。”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