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的日轮刀是炽烈的红色,一眼扫过去,宛若流淌的岩浆,或是正在燃烧的火焰,甚至早晨初升的红日。
怎样形容都不为过。
但渡边一郎的刀刃,却是流水一般的蓝,莫名的竟然让人有种感到流水声音的幻听。
“不是谁都能学会日之呼吸的。”渡边一郎道,“我见过那套完整的剑术,又强又难,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完美复刻出缘一大人的剑技。”
“可能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吧。”刀刃“唰”的一声归鞘,渡边一郎笑了笑,很坦然,“所以我们根据自身的特性,已经衍生出了不同的适合自己的流派。”
这少年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扎起的长长黑发在脑袋后面晃了晃,眉目间流露出一点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神采飞扬来:“虽然很遗憾没能成为日之呼吸的传人,不过我也是很强的,我就快成为柱了噢。缘一大人是日柱,到时候我就是水柱,以后大家提起我,也是可以和日柱大人挂钩的同期了。”
“而且啊,变得更强了,就能斩杀更多的恶鬼,救更多的人了!”
坐在一旁的渡边椿莞尔,用衣袖捂住嘴,轻轻的笑了笑。
月生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在这一瞬间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净化了一下。
她伸出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平静无波:“啊……好闪。”好阳光。
渡边一郎困惑:“……什么?”
“没什么。”月生平静的收回手,转过头去,“只是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变的阴暗的时候了,难怪反派会觉得正派明亮的很刺眼呢。”
谢谢,理解共情了。
相貌十分相似的渡边兄妹几乎是同步流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色,并且歪了歪头。
“太阳光了。”月生在心里对系统说,她感动的在心里抹抹眼角的泪,“不好意思,咒术界太阴暗了,乍一看这么伟光正的好孩子有点不太适应。”
照亮的未免也太突然了,感觉阴云密布的内心都健康起来了。
继国缘一的剑鞘和马车的边缘轻轻发出一声碰撞的声音,坐在车里的三个人一起探出头来。
身穿红色武士服的缘一伸手,将一个纸包递给月生,又把另外两个递给渡边一郎。
渡边一郎习以为常的分了一个给妹妹,一打开,是金平糖。
这年代糖是个比较稀罕的东西,能吃点甜的东西不容易,月生拆开,丢了一个进嘴里,嚼嚼。
“味道还不错。”她真心实意的夸奖。
她弯着腰出了马车,将车内的空间留给渡边兄妹,和缘一一起坐在外面。
“我想学呼吸法。”她低着头,一边将金平糖包好,放进怀里,一边提出自己的请求。
“可以,我教你。”缘一手握缰绳,道:“等你进入鬼杀队,我可以带你执行任务。”
月生转头看他,“如果产屋敷家的主公不同意我进呢?”
“我觉得主公会答应的。”缘一安静的也转过头来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他想了想,“如果主公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不过,你在学习呼吸剑术之前,必须要先发誓。”
月生歪了歪头:“什么样的誓言?”
缘一道:“日轮刀是斩杀恶鬼的武器。到时候你要对着日轮刀立下誓言,绝不能将你的刀尖指向人类。”
月生点头:“我会的。你对鬼的仇恨似乎格外剧烈?噢……提到你的伤心事的话,对不起。”
短暂几天的相处,这少年的情绪是非常淡的。
几乎到了没有的程度。
但是一旦提到鬼,月生就能感受到继国缘一潜藏在眼睛之下的正剧烈起伏的情绪。
许多人仅仅只是不擅长将情感流露在表面,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
潜藏在平静的深潭之中所燃烧着的,是仇恨与痛苦的火焰。
缘一温润的红色眼眸凝视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没关系。”缘一轻声说,“没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死在鬼的手中。”
于是月生的视线下落,看到他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正在微微的跳动。
悲伤与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笼罩下来。
——
恶鬼一方对于鬼杀队的存在心知肚明,月生此次支线任务的目标,鬼王鬼舞辻无惨就曾经多次想要袭击鬼杀队的驻地,将产屋敷的血脉斩尽杀绝。
因此鬼杀队对于当主的行踪和住址保密程度非常高。
月生这样的非鬼杀队成员想要见到当主,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将背着的剑暂时交给后勤【隐】的成员,蒙上眼睛,被隐背着跑,期间还换了好几次人。
总之,在月生被颠簸了好几次,觉得脑袋晕晕的时候,终于被轻手轻脚的放了下来。
遮住眼睛的黑布被隐解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被盛放着的紫藤花所簇拥的宅邸。
浑身裹在黑衣中的队员拘谨的弯腰:“请往里去。”
月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踏进了明亮的院子。
主屋的门开着,一位身着羽织的青年正端坐在廊下,和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这位俊秀的青年微笑起来。
“你好。”他温声说,“来自禅院家的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