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陆宴没回来。
溪月将亲手制作的生日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桌上摆放着她为陆宴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最喜欢的画家的新作,她在那个画家那儿蹲守了半年,才打动了画家将这副画卖给她。
她原本很期待他看到这礼物时欣喜的表情。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林斓”两个字闪烁,溪月微微迟疑,还是接了起来。
“阿姨。。。。。。”
“阿宴人呢?”电话里林斓劈头就问,“打他电话怎么没人接?”
“他。。。。。。跟朋友一起过生日。”
“跟他说我有打电话来祝他生日快乐。还有。。。。。。”林斓不耐烦吩咐:“你照顾着他点,别让他被人灌酒。海城都半夜几点了还在外边!”
林斓想当然的认为溪月必然跟陆宴在一起,毕竟这些年,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溪月陪他一起过的。
可今年例外了。
溪月没多说什么,听话应是,等林斓挂了电话。
当初,她能来陆家,是林斓带她来的。
她得感激她。还有陆宴。
父母意外去世后,她被迫跟着舅舅一家生活。
舅妈刻薄,舅舅是酒鬼,一喝醉酒就要打人。
她常常是被推出去挨打的那一个。
十四岁那年他们要把她卖给邻村四十岁的单身汉。
绝望中溪月在墓地蹲守了两天,蹲到回村祭祖的林家大小姐。
她举着全优成绩单,跪在她面前求她资助自己。
她听说林大小姐很有钱,又心善,每年都会资助村里的贫困生。她想拿这笔钱回去换舅舅留着她继续念书。
她结结巴巴说完自己的境况后,林斓一时没作声。
而林斓身边那个长着一张英俊厌世脸,一直神情恹恹的少年忽然开口说了句:“你不是喜欢做慈善吗,不如收养她?”
后来溪月才知道,那时十八岁的陆宴有严重的抑郁倾向,那天他的那句话是他几个月来唯一主动开口说的一句话。
于是,林斓很快搞定了所有的程序,在那个冬天把溪月带回了家。
“你要多跟阿宴说话,知道吗?”她这样吩咐溪月。
溪月最初想求一份资助,最后却被带回了陆家,成为陆家的养女。
手机震动,溪月垂眼,以为是林斓又发了什么叮嘱。
却是庄楚霜发来的消息,一连三张照片。
一张手部特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净圆润。
那是陆宴的手,林溪月很熟悉。
照片里光线昏暗,可是细看,能看到那手按在黑色蕾丝胸衣上。
一张陆宴的下巴,敞开的领口处,喉结上一枚鲜红唇印赫然。
最后一张,是庄楚霜自己的怼脸拍,笑着直视镜头,脖子上的整片暧昧红痕清晰可见。
【他跟你一起时也这样吗,我都要受不了了】
溪月一直盯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抖的厉害。
次日,陆宴回来时,溪月正在浴室洗漱。
他从身后抱住溪月,满脸歉意:“小溪,抱歉,昨天被他们灌醉了。本来想早点回来跟你一起过生日的。”
他凑过来想亲吻溪月,被溪月侧头避开。
陆宴身上是沐浴过后洁净的味道,可溪月一想到他可能是为着什么原因洗了澡,就觉得一阵膈应与难受。
陆宴微微怔住,抬头想从镜子里看溪月,却发现洗手镜上一道深深的裂痕,碎隙里还有未能处理干净的血渍。
他一下变了脸色:“小溪,出了什么事?”
溪月抬眼,淡淡:“没事,擦镜子时不小心划到。”
“你告诉我要怎么不小心才能从镜子正中划到手!”陆宴咬牙,抓起她的手,看到手背上缠着的厚厚绷带。
“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溪月抽出手,不想谈昨夜失控用手砸向镜子的事。
陆宴却不肯罢休,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医院——”
溪月挣开:“我已经处理好了!我的包扎技术很熟练,之前那么多次都是我给你包扎,你不是很清楚吗!”
溪月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