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天阴沉的厉害,太阳躲进厚密的云层,所有一切都只剩下黑色的轮廓。
只有溅出的血是鲜红的。
“当啷。”
小刀掉在地板上。
莫池按灭台灯,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黑。
他一动不动地仰躺着,在黑暗中缓缓举起还在不停发抖的手,冰冷地注视。
——画画的人总习惯在面对危险时优先保护右手,以至于哪怕在接下那只砸来的啤酒瓶时,他也还是本能会这么做。
可这只手现在别说绘画,连笔都握不稳。
还有什么保护的意义?
还保护个屁。
……
橹石湾
初澜这晚也没睡好,从混乱嘈杂的梦里醒来时,一缕熹微的光刚好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
他扶着昏胀的额头坐起身,又在床上静坐了会儿,这才起身下床拉开窗帘,打开通往阳台的推拉门。
潮湿的江风吹了进来,太阳还未升起,启明星闪烁于东方天际。
朔松江在白雾与深蓝色的天光里静静流淌,也是副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
充足的氧气从鼻腔灌入,让初澜混沌的大脑有了几分清明。
正在他要去洗漱时,就看到莫池出了民宿的门,照例先清扫了院子,给牵牛花浇水。
初澜没有出声喊莫池,但对方还是若有所感地朝他看来一眼,而后继续忙手上的事。
等初澜洗漱完后,莫池已经走了。
他推开房门,就见门口的置物架上放着碗姜汤。
早已凉透了,应该是昨天半夜就放在这里的。
初澜觉浅,照理说如果有人敲门一定是能听到的。
可见昨晚莫池来送姜汤时并没喊他。
那问什么还要来送?
初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真有点搞不懂这个小老板。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不见得就是莫池送的,也可能是陈芳草。
端来姜汤时发现时间太晚,怕初澜睡了才没叫他。
初澜端起姜汤,拿着房门钥匙下了楼,发现一楼的桌上已经摆好一份早餐。
煎蛋、烤的焦黄的土司、居然还有一杯热红茶。
倒是和自己平时习惯吃的食物一样。
其实昨天的米粉味道也还不错,但就是他大早上有些吃不下。
大厅里静悄悄的,陈芳草应该还没起床。
初澜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刚刚五点半,莫池居然这么早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