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万福楼,那些个男人个个都眼冒绿光,双手暗戳戳地抹哈喇子,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中,左拥右抱,逍遥快活。
花溪看着这群人自然没有好脸色,好在他们很快地出了庙门,不再污染这儿的空气。接着,一位老妇走过,看着那些个青壮年,感慨道:“作孽作孽啊!”
正是那个老太。老人家身边没有任何人陪着,只有一根残破的拐杖在地上刮擦着。
“老人家,您是这里的人吗?”花溪走上前去搀扶,将其扶到池塘边的摇椅上。
见花溪温柔善良,老妇笑着回答道:“老身是这庙里的守庙人。”
守庙人,天生断情绝爱,一生孤苦伶仃,无家无归处,只有天煞孤星的命格才可。
怪不得,这老妇年纪一把,却无人照料。花溪找了块石头,转身坐下。她有些好奇花夭的经历,眼下便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有意无意地道:“阿婆,您后悔吗?”
老妇闻言,似是意外。她看着花溪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半晌,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缓缓道:“不后悔。小姑娘,后悔是没有用的。再说了,能为月神守庙,我此生无憾。”
听这话里的意思,老妇为此深感荣幸。
于是花溪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询问道:“阿婆,您能给我讲讲月神的故事吗?”
戒玉此时走到花溪身后,寻了一处也跟着蹲了下来。安安静静,活像一块闷石头。
老妇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收回视线。
她苍老的手在扶手处摸了摸,看了一眼旁边的庙宇。然后声音沧桑地道:“世间流传的那些轻衣薄衫,勾魂索欲尽管非是虚构,但是她国破家亡,受尽屈辱,艰难存活,仍就坚守本心,从未伤天害理,广施善行,最后还为了国家安定,选择以身饲狼,诛恶魔,平天下乱局,开万世安稳。这样一个女子,实乃后世楷模!”
此话也佐证了那些流言。花溪听着耳边的话,心里大受震撼。她从未想过花夭也经历了这么多。
视线一转,花溪看到那拐杖上的图腾。是一只青鸟。她双手紧紧抓住衣袖,声音颤抖着道:“您是北晨国的遗民?”
闻言,老妇眼里闪现一抹疑惑,诧异地道:“不知道。”
也是,一千七百年足以埋葬很多往事。
更何况,那场海啸几乎是葬送了全部百姓,即使有幸存者,经过朝代更迭,哪里还有踪迹可循?
老妇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北晨国,好像就是月神的故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光芒。戒玉全程都静静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花溪说到北晨国时,有些担忧地望了花溪一眼。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呐?”
老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所有香客所求皆不过是称心如意,很少有人向她打听这些。
花溪笑了笑,道:“我,我是个闲人。闲来无事喜欢听些故事。”说着,她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垂。见状,戒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花溪在撒谎,每次,她撒谎时总爱做这个动作。
老妇点点头,长声道:“原来如此啊!”
她冲着花溪笑笑,语气缓慢地道:“能做一个闲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正午时分。
太阳挂在高空中懒洋洋地晒着本就焦灼的土地,人群陆陆续续地离开。花溪看着睡过去的老妇,暗自出神。就在此时,戒玉拍了拍她的后背。花溪转过身去,疑惑道:“干嘛?”
戒玉脸一黑,沉声道:“你还记不记得的你是来干什么的!”
要不是他生平从不对女人动手,他真想在花溪的脑袋上开个洞,换个芯子,再给她缝上。
花溪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反应过来:“哦,花神庙!”
花溪从石头上起身,看着稀稀拉拉的人流,靠近戒玉道:“花神庙到底在哪里啊?”
戒玉领她到这里来,又是几个意思?
男子瞪了她一眼,眼睛朝上一翻,全是眼白,看得人心头直冒冷汗。他越过眼前的石头,快步走进庙里。花溪急忙跟上。
庙里此刻唯有缕缕香烟冒着袅袅的青烟,不断地扑打着人的面部感官。花溪扫视了一眼,四周打扫得干净异常,就是戒玉不由分说地钻进了神像下面的桌案之下,看得花溪一阵胆寒。
不是,这有点不好吧!
这下面不是月神的罗裙吗?虽然只是个神像而已。片刻,戒玉撩开桌布一角,不耐烦地道:“花溪,你来不来?”
花溪眼睛放大数倍,她的耳朵出错了。她伸出手,摆手如车轮,抗拒到不行。
戒玉眉头一黑,咬牙切齿道:“想什么呢!花神庙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地下。
花溪眼睛一亮,惊讶万分地道:“什么?”
这声音不可谓不洪亮,堪比主角亮相。
话音刚落,她朝着四边望了望,对着戒玉抱歉地抿了抿唇,快地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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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戒玉便将桌布放下。眼前忽的一黑,花溪心脏蓦地一紧,脑袋不停地摇来晃去。
细弱的丝在戒玉的鼻间做怪,戒玉一把掰过花溪的肩膀,大怒道:“不要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