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前从未有报纸,刊载皇帝的经学讨论,任谁都会好奇,想看看后续。
但,下一期更让李贽出乎意料。
乃是说,皇帝在上月二十九日,宣布成立一座新学府,特为求明证之用。
三十日,皇帝下诏,求问“如何求得明证,如何确认明证真伪”,言之有物者,可于新学府挂职,赐吏身,领月俸十两。
百姓、监生闻讯,争相议论。
十一月二日,也就是昨日,游商程大位揭榜,面刺皇帝善恶论明证之疏漏。
曰,善恶之论,区区一例不足以定证,或有十例、百例,尽皆如此,才可称之为明证。
同时,其人既然至今混沌,岂能只让内臣导于善?
亦应再一人导于恶,二者相比,才可证明。
皇帝听闻,主动召见了程大位,当面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称赞道“这才是朕想要的解惑啊”。
上下详谈甚欢,而后一同定制,暂定善恶论研究方法为“试验法”。
又以程大位之言,试验法所得,必然应有可以重复实现的特征,否则不可称之为明证。
再有,试验法当有对比,一正一反,宛如一阴一阳,否则只可称之为片面明证,不取也。
并赐程大位新学府客座教谕身份,领月俸十两,不必坐班。
李贽看完后,对这部分讨论尽数略过,眼睛死死盯着“挂职”、“月俸十两”上。
他招来店家,问道:“店家,这新学府建在哪儿?”
自己得去瞅瞅,有官身能不能兼任。
……
与此同时,乾清宫。
皇帝陛下今日睡了个懒觉,天亮透了才起床。
今日先帝原配太后,移入先帝陵寝,与先帝合葬。
祭祀大事,合当辍学一日。
而后朱翊钧便吩咐了驸马都尉许从诚代皇帝祭祀,自己躲了个懒。
政事交由内阁,两淮的事托付给了海瑞,朱翊钧总算是没什么急着办的事了。
接下来插手京营,倒是可以徐徐图之,他记忆中,顾寰应该死得挺晚。
朱翊钧伸了个懒腰,唤来宫人替他更衣。
思考着是稍后是去校场,还是去工部问问朱衡大船的事。
恰在这时,张宏神色有些紧张了进了殿。
甚至主动接过了更衣的活计,自作主张驱退了宫人。
不等朱翊钧问,他就小声道:“爷,昨夜慈庆宫着火了。”
朱翊钧猛然醒过神:“母后伤着没?”
他第一反应就是问起陈太后的安危。
这时候要是烧死个太后,影响就太恶劣了。
张宏连忙道:“火势当场就控制住了,只伤着几名太监宫女,太后相安无事。”
“之后太后命奴婢将慈庆宫的人都扣住,亲自逐一盘问。”
“奴婢本想遣人到乾清宫给陛下禀报,但太后又疑心奴婢要送人离开,给奴婢也按住了。”
张宏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原由,还特意点明了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来禀报。
那种情况,他要是执意让人离开,只怕会让陈太后疑心皇帝。
朱翊钧松了口气,陈太后没事就行。
他展开双臂,让张宏替自己穿戴,神情严肃问道:“火势正常吗?”
若是什么打翻烛火也就罢了,就是怕,有人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