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知道,你死不了。”
镜流说道。
“我想再试最后一次,”刃直视着镜流,坚定道,“就算是死不了,能短暂的死一会儿也是好的。”
镜流沉默了一下,随后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如你所愿。”
刃似乎是笑了一下。
景元无奈:“你们可悠着点,鳞渊境刚刚经历过大战,要是打坏了的话,修起来可麻烦了……”
“我们会有分寸。”镜流颔。
刃没有说话,只是掣出了支离剑,将剑刃抹过手腕。
血流如注,沿着胳膊与剑刃滴落在地。
刃的脸色伴随着血液的离体而变得相当苍白,但是一双眼眸却是猩红如血。
他率先出手,风刃如爪,朝着镜流席卷而去。
但是镜流是何等强者,仅仅是几个侧身就闪过了刃的招数,手中长剑一挥,寒冰瞬间蔓延。
丹鹤与丹恒沉默着看着他们开打。
景元站在战场的最中央,烟尘与狂风吹拂过他的满头银丝,衣摆飘摇,他自岿然不动。
风与冰交错,吹起阵阵冰晶粉屑。
“倏忽没死。”丹鹤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
“他一直在,在应星体内。”
丹鹤盯着刃,缓缓说道:“我们应当庆幸,倏忽虽然能够不断复生,却无法决定自己在哪一块血肉中醒过来,也无法转移自己的意志……
“是刃,亦或是说星核猎手拘束住了倏忽的意志,所以刃才会想一心求死……他想带着倏忽这个真正带走白珩的存在,一起下地狱。”
“……这样啊。”
丹恒并不同情刃。
也不同情自己。
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无论有什么结果,那都是他们该受着的。
不远处,刃与镜流也分出了胜负。
长剑贯穿胸膛,一如曾经她赐他百死。
刃的武学天赋属实不行,他能够有今天的实力只是因为他活的太久了,就算是个猪活了七八百年也能成高手,更别说人。
“镜流是天才。”
“要不然说她能做剑呢。”
刃的呼吸停止了一瞬间,但是很快他的胸口又开始上下起伏。
他从血泊中爬起,胸膛那道狰狞的剑伤已经消失不见。
“倏忽恩赐……是恩赐,还是诅咒?”
他喃喃自语,最终还是苦笑一声:“可惜了。”
“我早就说我杀不死你,”镜流微微垂着头看着他,“何苦呢。”
“……总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死的弱者了,也就只有你愿意给予我片刻的安宁。”
刃站起身来,将支离剑收起。
“我们啊,有罪。”
镜流抬起头,借着那轮月华,仰视着那座高大的龙尊雕像。
“祸饮月,一意孤行,擅行化龙妙法起死回生,变化形骸,酿致大祸,有辱战士哀荣。”
“从凶应星,狂悖骄慢,染指丰饶神使血肉,助饮月妄为,终至堕为不死孽物。”
丹鹤笑了一声,有些讽刺:“有长生种求死不得,有短生种苦苦渴求长生……这片宇宙,还当真是荒谬。”
镜流闻言仅仅是一顿,随后继续缓声道:“……而罪人镜流,身犯魔阴,弑杀同袍,背弃盟谊。”
她知道他们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