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徵朝没应,故意沉默的须臾,仿若在逗趣儿。
温知禾能想象到,屏幕那?端他的模样有多……讨人厌。
他就像逢年过节,刻意把红包举高不给小孩的坏叔叔。温知禾脑海里莫名蹦出这种比喻,真是?越想越贴切。
她不甘示弱,软下?语气?问:“您要是?不挂,我就当您是?在想我,舍不得挂电话。”
贺徵朝嗯了声?,古井无波般:“我在回程的路上,确实有闲工夫通电话陪你。”
“放着?,别撂。”
温知禾的脸骤然红成猪肝,心?底仿佛有个小人在捶胸顿足。
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挖坑?是?流量的钱够花还是?……
“嘶……”温知禾皱起?眉头,依旧有些不适应这力度。
她的脸红得不行,喉咙也干,在憋憋屈屈一轮下?来后,才发现这通电话是?可以闭麦的。
也就是?说,她憋着?不说话的那?段时间分明是?在自虐。
温知禾要晕过去,在得到贺徵朝的准话,毅然决然将电话挂断。
出了包房,睡半个钟头的陈笛神清气?爽,瞥见面颊红润的温知禾,十分讶异:“你那?间暖气?开这么足?”
不,是?纯憋的。
温知禾没话讲。
各自离散,坐在车上回家?的温知禾,细品起?贺徵朝挂断前的话,忽然品味到不对劲。
他说要回家?,不会是?回……她那?个家?吧?
温知禾觉得很有可能,但很快,这种可能就得到了证实。玄关处,平时只存放女士鞋的鞋柜,俨然多了一双皮鞋。
做饭的秦姨见了她主动招呼,边解外套边笑眯眯道:“今天贺先生回来,你要是?还没吃,就赶紧洗手去吃饭。”
温知禾很含糊的嗯了声?,虽有预料,但心?里仍旧戚戚然。
越过走廊到客厅,拖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并不轻,已经就餐的男人,能听见不远处的动静。
温知禾本想绕路走衣帽间的楼梯,直达二楼卧室,却不曾想,被贺徵朝看见。
“不过来吃饭?”
贺徵朝淡声?问,漆黑的双眼掠过她的穿着?,眉梢轻抬,“怎么这身儿衣服还没扔。”
温知禾暗忖不凑巧,笔直地站在原地,两臂落在前方,规矩极了:“我马上去换,晚饭……我已经吃过了。”
贺徵朝略一颔首。
得了通行证,温知禾拔腿就走。
她还未完全?离开厅堂,就听见贺徵朝平淡稀松的话:“一会儿不用下?来,我上去找你。”
温知禾顿了下?,很难不对此发散思维。
她逃也似的抵达衣帽间,由于走得太急,毛衣下?的后背已经冒出汗津津的热。
温知禾脱了毛衣,再?把牛仔裤往下?捋,褪到小腿肚时,她看到原本膝盖上的伤,已经结痂了。
就像卡着?日子令她身体完好送上餐……
惊悚的念头一闪而过,温知禾立即把牛仔裤踩掉。
落地镜中,少女姣好白净的身体无处遁形,温知禾为自己挑了套保守的居家?服,兜兜转转,去了猫房。
一黑一白的两只猫,被养得油光水滑,不断围着?温知禾的腿蹭,下?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温知禾弯腰捡起?一只小麻球,还未直起?身,听到后方传来敲门声?。
她侧目眺去,只见贺徵朝落拓随性地站在那?儿,偏了下?头,意有所指。
温知禾慢吞吞:“我想陪它们玩一会儿。”
不待贺徵朝有任何微词,温知禾抱起?黑猫,向他走近,隔着拦门举高高:“你要不要也抱抱它?”
女孩无袖棉裙下?的两截藕臂修长白皙,箍着?黑猫的手上的对戒耀眼明显。
偏头望向他的双眼,和那?只猫一样澄明:“你看,它是?不是?乌漆嘛黑的,你猜它的名字叫什么?”
贺徵朝越过猫看向她,眸底渐渐变深。
他不难看出温知禾的故意卖乖,也明白她为何如此,许多时候他愿意配合,但仅限心?情?好、有耐心?时。
贺徵朝抬起?手,并未摸那?只猫,而是?落掌在她头顶,语调松散:“我知道。”
“你叫脏小猫。”他垂眼看她,散漫的语气?意味深长。
脏小猫……是?说她今天穿得脏?
联想过去,温知禾很难不这么认为。
他真的是?个品味很恶劣的男人。温知禾扯了下?唇,想把黑猫护在怀里,但猫已经顺着?两臂之间跳走了。
“很不乖,对么?”
男人依旧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再?度从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