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早就点了蜡,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临睡下了,却见裴朗宜衣冠整齐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睡吗?”
晋明琢反问:“你还有公务么?”
“我看你睡,我去书房睡。”
他懒散地坐在那。
晋明琢摇摇头,走上前将他拉起来:“留下来吧。”
裴朗宜笑了一下,“不为十几岁的自己考虑一下?还云英未嫁呢。”
晋明琢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我也得为如今的自己考虑一下。”她转身,将钗鬟首饰卸下,烛火将她的面色映地桃花一般,“阿宜,我很想你。”
裴朗宜拦腰将她揽过去,活跃气氛般地插科打诨,“你十几岁的时候太难搞了。”
温情陷入更深层次的温情的气氛被打断,晋明琢若有若无地横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我十几岁时总被人说长得福薄,如今自己去看,也咂摸出些意味来。”她顿了顿,看向裴朗宜,开口问道:“我还年轻吗?”
裴朗宜伸手,摸了摸她凝脂般的脸颊。
“年轻,只是不是小姑娘了,还是很漂亮。”他一捏,坏心思就上来了:“《年少郎君俏寡妇》里头这么写过?”
气氛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晋明琢恼羞地开口:“裴朗宜!”
一十六
晋明琢睁开眼睛,头有些阵痛。
她秀眉微蹙,不由得按了按额角,呢喃着:“疼”
裴朗宜保持着那个扶人的姿势,动都不敢动,紧张地问面前的姑娘:“哪疼?”
太近了,她的鬓发几乎要挠到胸口,姑娘家身上的香气冲掉了雨的燥,却叫他心里燥。
“摔到哪了?”晋父顾不得,大步走过来,从裴朗宜手中接过女儿。
裴朗宜手上的重量一轻,心里也像是一空,不由得追随着那抹身影,紧张地看向晋父的方向。
这时候晋明琢差不多缓过来了,却被眼前这场面搞得不知所措。
被捆着的岑伯父,裴朗宜,她与净云剑拔弩张的僵持场面,她这一摔,倒像是调节气氛。
总不会是穿着官服在大雨天集体郊游来了吧。
搞不清现状的晋明琢谨慎地决定装傻。
“脚有些疼。”她扶着父亲的手臂,眼泪婆娑地诉苦。
晋父心疼女儿,说不出什么重话。他环顾四周,这廊下碎砖碎瓦的,长满了青苔,实在没有能歇脚的地方。
他一撩袖子,想从自己中衣撕下一块布料来给女儿垫着坐。
晋明琢感动之余,又觉得有点愧疚。
自己随口撒的谎叫父亲这么挂心,她正想阻拦。忽然听到传来一阵铜铃清脆的“嘀呤低龄”声音。
随着雨声,显得更空灵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