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庭里生活,有些事情糊涂点好。
“来晚了,我陪橙橙给妈上柱香吧。”宋霁礼眼里容不得沙子,但看在陈橙面上,他暂时不计较。
其余几人明显可见地松了口气,氛围逐渐轻松起来。
陈橙和宋霁礼先去偏厅穿孝服,守在棺材前陪了一场法事。
陈傲霜去世的消息放出去后,来悼念的人多了起来,家里车库停满车,门前站满人,大家谈笑风生,少部分会聊到生前和沈老太太的故事,大部分在聊生意聊合作。
后厨也忙活起来,给宾客备餐,若不是门前扯着白布,还以为沈家办了宴会。
三个嫂子负责在灵堂接待,游刃有余地和前来的客人攀谈。
陈橙坐侧厅,双眼无神。
坐在灵堂里,闻着烟火的香味,她冷静下来。
心里有些失落,不至于再次失去理智。
陈傲霜常对她说,不会陪她走很长的路,但需要她陪着走过剩下的日子,等哪天真的不在了,也不要太难过,就当成任务完成了,以后过自己的日子。
她的以后……
手忽然被捏了捏。
陈橙侧头。
“帽子歪了。”宋霁礼给她正衣冠。
陈橙注意到他跟着急匆匆赶过来,衣服没换,孝衣里是灰色的家居服。
陈橙想让他想回去,其实他不用陪着她披麻戴孝。
奈何手边又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笔和纸,只能看他,纠结地咬住下唇。
宋霁礼摊开大掌:“写我手上。”
掌心‘川’字纹路清晰,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突而大,手腕的筋崩起,透出的男性力量肉眼可见。
陈橙伸出食指,慢吞吞地贴上他的肌肤,粗粝感令她内心微微一颤。
宋霁礼的五指收了收,忍住要一把裹住她小手的冲动,等她写下要说的话。
她写得很慢,担心他读不懂,写的是正楷,角度和力度控制不是很好,指甲偶尔会划过他的肌肤。
写完三个字,她停下来。
“宋霁礼。”
他脱口而出。
陈橙莞尔一笑,点头。
唇边的梨涡漩起,宋霁礼开了小差,喉结上下一滚。
脑补了她叫他名字,该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好听,如果能笑着叫,那就更好听了。
陈橙没察觉出男人的不对劲,正高兴他真的能准确读出她写的字。
接着写:
「你不用陪我,先回去休息吧。」
宋霁礼收回手,靠到墙上,还故意往她方向歪,和她胳膊紧挨着,耍赖说:“好长,读不懂。”
明明就读懂了。
陈橙和他对视,使了使眼神。
宋霁礼全当她眼抽,不搭理,闭目养神。
“我可不走,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宋霁礼抬起空的那边手,将她脑袋摁到肩膀上,“再休息会儿。”
陈橙鼻尖抵在他的衣衫上,能嗅到清浅的银色山泉香味,有一股淡淡的寒意,不安渐渐消失。
第二天的举办会在殡仪馆举办,之后是火化。
经过昨天的冲突,今天三位哥哥在去殡仪馆路上都给她发消息,让她等会跟着站一起谢过来送别的宾客。
陈橙把信息给宋霁礼看后,在输入框打下「谢谢你」。
“这点小事就说谢谢?”宋霁礼整理好她的礼帽,“这点小事都帮不了你,你嫁给我以后不就是要吃苦了。”
陈橙表诚意:「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宋霁礼眼里满是玩味的笑:“说好了。”
陈橙:「一言为定。」
日后陈橙要是知道他只会在那种时候说帮帮她,说什么都不会乱承诺的。
此时的陈橙只会觉得宋霁礼是个很好的人,心地善良。
告别会上,沈老大代表沈老爷子和沈家人上台发言。
人已经去了,体面也全部操办好,致辞不忘感谢百忙之中拔冗出席的各位合作伙伴。